陸笛簫在快餐店的收銀台前,看著那杯藍莓聖代,默默的等著服務員打完可樂回來收錢。他,微笑,開口:“你們家的聖代為什麼長得這麼矮?”服務員愣了一下,俯下腰看了靜靜擱置在台麵上的杯子。接著尷尬的笑笑,回身加了一股冰激淩。陸笛簫拿著藍莓醬夾在中間的聖代,轉身之後,他和莫子炎也笑了。
果然,水有無形的力量,憤怒不一定要武力解決。然而很多人懂得較晚。
陸笛簫的冷幽默經常令身邊人想起來就會笑。莫子炎又提起那一日傍晚去吃飯,陸笛簫一個人攔了一輛出租車,還未坐定,出租車司機說:“十元(當地夜間一般是六元起價,何況天還未大黑。)”被大家等著,索性十元就十元吧,他說:“嗯。”車行半路,司機看他一眼,想搭載,他說:“嗯。”一對情侶隻做了兩三站的路程先於他下車了。司機開始問:“上學嗎?”他予以否定。不過挺高興,這一身休閑服沒有白穿,讓自己看起來很年輕。司機又問:“你上班啦?”他依舊否定。司機不在意他的簡短回答。他卻注意到司機多少喝了點酒。不要命的司機。司機感覺陸笛簫很沉默,於是自顧自的在一邊說:“你這小夥子脾氣不錯,不過你要知道,不能對女人也這麼好,會慣壞的。人家根本不會記你的好。你看現在好多年輕小夥子傻嗬嗬的對女朋友百依百順,結果呢竹籃打水一場空。”陸笛簫一向淡定的人,怒從心起,但是也不想對一個不知內情的人發火。司機怎麼會知道,陸笛簫就是那個“竹籃打水一場空”的人。司機沒完沒了的:“你在哪裏上班啊?”恰好到了目的地,陸笛簫邊從錢夾裏取錢,邊回答:“我就是管出租車的。你說什麼單位?把發票給我。”司機一下子清醒,自己可是酒駕、半路搭載以及亂收費於一身。司機拉住陸笛簫,笑臉相迎:“兄弟,有話好好說。”陸笛簫麵無表情的抽出手腕:“放開,給你錢。下不為例。要不就收拾你。”司機就像當年漢奸見到鬼子,一臉諂笑:“好說好說。”陸笛簫下車,霓虹燈已經亮了,心想何必呢,自己也不差那幾個錢,何必嚇唬司機呢。隻是酒駕的事情,對於一個男人,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老婆孩子著想啊,沒責任心。可是又想到自己這個蠻有責任心的人,還真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此刻莫子炎又在一個人傻樂,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複述,又讓陸笛簫陷入“竹籃打水一場空”的回憶裏。陸笛簫的內心深處,對於衣瑾西的認知早已“麵目全非”。最初的印象裏,衣瑾西是一位外表大大咧咧,內心很細膩的女孩。聰明而且陽光,和她在一起,會被她的快樂感染,脾氣好。很有原則。後來雖然有家裏的原因,但是她一點都沒有顧及自己的感受。那時,他覺得衣瑾西變得冷漠,心越來越硬。回來之後,他也聽到外界對衣瑾西的評價:那個女人年紀不大,但有本事、有狠勁。陸笛簫在想,是啊,她怎麼會不狠?她不狠也不會讓自己如此難受。一個男人一輩子能有多少眼淚,自己的眼淚幾乎是為她全流了。而她不懂得珍惜,踐踏著自己的自尊。或許是自己發賤,才會得到後來的回應。
陸笛簫清晰的記著自己出國前,絞盡腦汁把衣瑾西約出來,自己懇求她不要放手,兩個人一起努力,什麼都會有的。衣瑾西拒絕了自己。衣瑾西冷冷的對自己說:“我已經不想和你有以後了。你出國找個洋妞多好,生很多可愛的混血兒寶寶。”字字句句就像挖苦諷刺一樣。多少次午夜夢回,多少次借酒消愁,都是這個女人,都是因為這個狠心的女人。愛,在她心裏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