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五十九章 寨腳(下)(1 / 1)

“有水了!有水了!”

我累得灘倒在田埂邊上,心滿意足的聽著水流一躍而下嘩嘩流入田間的聲音,於我來說,這聲音就是世間最美妙的音樂。

但好景不長,水剛鋪了旱田薄薄的一層,嘩嘩的流水聲就沒有了,我拿著鋤頭跑上去一看。

討厭,走了一個狗大牛,又來一個狗大馬,狗大馬笑嘻嘻的說:“雅娘,辛苦你補溝了,時間到了。”

講完也不管我同不同意,狗大馬就順手一溜,水就進他家田了。

晚上,父親去看水田後回來問我:“雅,怎麼沒要到水,魚在田裏都快遊不動了。”

我說狗大牛狗大馬兩個大男人就在溝頭溝尾站著,水隔到田沒多久又是別人家的了。

父親聽了不說話,我看他的表情像是在想什麼。

後來,我長大了才知道,狗大牛家的田全都分布在寨腳的溝前和溝尾,中間隔著我家和狗大馬家的。

平時靠近水源那幾塊,狗大牛就做手腳,用竹子在溝裏設暗洞,水一年到頭不會幹。

水季時,按順序排班,一路是他家的,沒水時,他就先放滿溝頭,我們理好溝,他再放溝尾,圓滑得不像人。

水幹了,父親就隻好派我去捉魚,我把魚筐放水裏泡著,父親說大魚有多少數,大魚生的小魚能抓多少是多少,一次是捉不完的。

可我總覺得有一條黃蟮在我的腳邊拱來拱去,我蒙它的頭,攏它的身,一心想抓到它。我把它翻起來,露出水麵,它的大小和母指一樣。

它太滑了,總是和我在水裏看不見的地方玩躲貓貓,為了捉它,我在田裏摸到太陽下山。

在田上麵的大馬路,我遇到一個老人,他看見我捉的魚,一個勁誇魚好。

我得意洋洋的說:“田裏還有一條大黃鱔哩,可惜我抓不到。”

老人聽了臉刹白的說:“什麼鬼大黃鱔,你家那塊又不是過冬田。”

我的手和腳也發起抖來,不知者無畏,原來我剛才是和蛇在水裏“玩”了大半天。

我一心想捉它,想吃它的肉,它呢,趁著水幹了,魚難遊,一心想捉魚,吃魚肉,誰又說得準它不想吃我的肉,咬我兩口呢。

所以,我放過它也等於是保全我自己。

事後我想,山珍海味雖可貴,但平平安安價更高。這樣的結果我應該感激,是冥冥之中九龍的神佑。

長大後,我家的田也換掉了,許多人看中它近路的位置,換去做礦廠。

艱難的田水,我們也就不必再去費力要了。

小時候,我們幻想知了,整個夏天都聽它在寨腳的楓樹上“撕屁丫”“撕屁丫”的叫,我們也就叫它撕屁丫。整天都想去捉一隻回來玩。

於是,一群人跑去寨腳的溝邊。

一次,沈依夢得了一身包,我們因此就知道溝上麵有一棵蠱樹,樹下麵是不能站人的。

沈依夢呢?回來洗個澡就好了,後來,我們又知道知了是那些毛茸茸肉嘟嘟的大毛蟲變化而來。也就不怎麼在意它是否得一兩隻到我們手上來了。

還有,蚊子也是蛆蟲變的。

蝴蝶呢?

蝴蝶的顏色那麼美麗,它們是什麼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