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八十七章 是幸福的名字嗎?(上)(1 / 1)

那天,我回去晚了,想象晚了一點回去會挨罵,晚很多回去也是,既然都是挨罵,那就幹脆晚到村燈全亮吧。

等我心如止水的硬著頭皮往前衝時,到家就後悔了,因為一堆的事情都沒人做,父母也都是剛從外麵幹活回來。

我想,挨罵就挨罵吧,該。

但好奇怪,大家都沒有責怪我。母親更是一反常態走過來走過去心存感激的摸家務,她邊做邊說:“這樣真好,一家人齊齊整整的,吃龍肉都沒那麼香。”

一會兒,母親才悲悲戚戚的說:“小七家媽,就在剛才,死了。”

“哦?”父親小聲的附合道:“好好的怎麼就死了?”

“不知道。”母親講完也沉默了,表情比父親還要迷惑。

我叫說:“怎麼可能呢,剛剛我還看到小七,他還開心的吹口哨呢,哪像死了母親!”

我印象中,家裏突然有人去世的人家,子女們都聲撕力竭的喊,那哭聲多遠都聽得到,哭可能是真悲傷,真難過,特別的淒涼。但不哭,那就是不忠不效不是人了。

“在哪看到?”父親問。

“學校附近!”我說:“他邊吹口哨邊回家的,心情好得想唱歌!”

“那麼晚了他來學校附近做什麼?難不成他不知道家裏出事?雅,你說的是哪個小七?是住馬到那個嗎?”父親又問。

“嗯!”我點頭。

“不是,不是馬到那個,我們講的是大樹根那個小七。”父親糾正我說。

“哦。”我小聲的應和著,心想,真是同名不同命丫,同為小七,一個死了母親正哭著,另一個則歡天喜地的吹口哨回家去花好月圓了,真是奇怪的世界。

大家都說:“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此事從古至今都全不了了,我也就不必死心死眼的鑽牛角尖了。

母親要去城裏,她說:“雅,你去問小七的爸爸,問他願不願意搭我們去城裏。”

我問:“哪個小七。”

母親說:“馬到的。”

我又問:“去到我怎麼講呢?”

母親想了一會兒說:“去到你就喊小七的爸爸作表哥,你就說,表哥,我和我媽媽要去城裏親戚家吃酒,想搭你的便車。”母親說:“你就問他願不願意。”

我把母親的話重複一遍,說:“若他不願呢?”

母親嗔我道:“你都還沒去問,怎麼就知道人家願不願?”

我說:“以防萬一。”

母親聽了茫然的說:“若他不願,我們就隻有走二十裏路去鎮上親戚家歇一晚,天亮了再從鎮上坐車去城裏。”

母親說完算算,自言自語的說:“那邊是後天的正酒,來得及。”

母親真是很清明的人,在心中,當她提出一個要求時,已經想好兩種答案了。

我不願走二十裏路,於是很賣力的去問,依舊很擔心,一路忐忑,怕小七的爸爸拒絕,那可是二十裏路。

其實開大貨的人,他們也很難做事做人的,不帶別人又說你毒心,帶了出事怎麼算?

我去問了,把我母親的話原封不動的向他講一遍,才講到〝想搭他的便車〝他就願了,樂嗬嗬的,答應得很爽快,一點也不難為情的樣子。

可他開的是大貨丫。

我因此知道,死了母親的小七的父親我叫表大爺,吹口哨回家的小七的父親,我叫表哥。

表哥威風的開著大貨,答應帶我和母親完全是出於尊老愛幼美好人格。真難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