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真是無私的一種奉獻。
通常村裏有人家建新房,擺正席酒那天都會在吃飯前灑粱粑。
粱粑是民間美食,通常有哥哥或者弟弟的婦女家建新房,婆家會送粱,這裏的婆家也叫娘家。
而舅舅就是粱上親戚,意思是姐弟,兄妹,之間的感情杠杠的。
一般十裏八鄉,晚上先攏客,簡單吃一頓,明早正席才灑粱粑。
那天有人建房請酒,我吃完飯回來準備睡覺,忽然聽到外麵有人在談話。
“校長,你去喝酒回來了?”
“嗯,你吃了沒?”
“還沒呢?現在才去。”
那人好像與校長擦肩而過似的,兩個大老爺們憨厚的笑笑,那人又問校長。
“現在幾點。”
“十點。”
全村有表的人不多,校長就是其中一個。
“你還去嗎?吃宵夜?”
“不去了,等灑粱粑才去,主家的動作,應該很快,我睡一下就去。”
“哦。”
那人怏怏地走了,校長不一會也回了家。像幫忙那些,人力上是有分工的,會寫字的記財禮。
會吆喝的使喚人。
校長寫得一手好毛筆,記財禮自然非他莫屬。
我穿了鞋,著了魔一樣又跑了出去。
那幾顆粱粑那時對我吸引力極大,搶到就有出息,搶不到就被人笑。搶不到隻能看別人吃。
那時我已經自己睡二樓了,家裏的房子建了還沒裝修好,我也會飛簷走壁的爬橫粱。
自己的床在一個房門沒有鎖的地方,想什麼時候睡都可以。特別是有人辦喜事,父母忙,自己更是來去自如。
十裏八鄉的男生就要上房粱了,你行不行,敢不敢,上了三層樓高的粱柱再定論。
十二歲上房粱,你就算男人。
二十歲上不了粱,你隻能算男仔。
因為多相信校長,使我在聽了他無心的一句家長話後到別人家的新房架下守了一夜。
第二天,吃東西也不香了。
年幼的我從未懷疑過自己對校長的信賴。長大後的第一夢想還是和小時候一樣,那就是當老師。
直到後來,夢想變了又變,最禿廢的時候,幾近變得沒有夢。
時間並沒有留下什麼,卻帶走了天真,勇氣,活力。
當時間老去,在柴米油鹽都老卻的時候,我們的記憶,我們的童心我們的童趣,我們對這個世界小小的看法,是否還在?
但願人長久,天涯共此文。
――致懂時間的人。
《遇見蘑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