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雅也有了兩個月的身孕。所以她與束愛自然有聊不完的話題。我被她們排出在外,變成和束愛媽一樣的傭人角色了。一起束愛那裏,就窩在廚房裏拿著食譜做東西給她們吃。
不知不覺,春天踏著輕快的腳步來到了我們身邊,小曹鑽出了地麵,染綠了大地。這綠也不是一色的綠,有嫩綠,有深綠,有淺綠,像油畫家的調色板一樣挑出變化多段的色彩,讓人眼花繚亂。
我家院子花壇裏枯萎了一個冬季的鳶尾,在這樣的初春先是冒出一點點新綠的嫩芽,幾天沒去看它們,突然有一日,無意中發現花壇裏的鳶尾已經繁盛的占據了花壇的每個角角落落,有些居然從花壇邊側的水泥石縫裏頑強的伸出了綠芽,隻要有縫的地方就能看到它們的同伴,我當時震撼的難以置信。多麼頑強的生命力啊!要是薑傑也能這麼堅強,那該多好啊。
束愛的臨產期快到了,這個孩子在百花盛開的季節降臨人世,像個花仙子一樣的,我有種預感,他(她)定會給我們帶來奇跡。
一天的午後,暖暖的陽光透過窗戶斜射進病房。我走到窗前,看到窗外的迎春花繁盛的壓滿了枝頭,壓彎了它的細腰;潔白的廣玉蘭在沒有樹葉的枝條上一朵朵的盛開著,直到一樹的潔白閃花了我的眼。回頭看看床上的薑傑,與外麵的潔白相比,他的臉色似乎不像先前那般的蒼白了。緊閉的門窗關不住滿園的春色與陣陣襲人的香氣。我轉身抽出床底的輪椅,然後喊來護士,一起把薑傑扶上了輪椅,醫生說過適當的活動能讓他的肌肉萎縮的不那麼快。
我推著他走出病房。病房外麵的景色更美,空氣裏的香味讓人賞心悅目,我忍不住的深呼吸著,吸進香氣,吐出濁氣,莫名的心情又愉悅了起來。
各種花兒競相爭豔,玫紅的杜鵑、潔白的杜鵑低矮的盛開在了蜿蜒曲折的鵝軟石小徑上邊,高大的海棠花花也如火如荼的盛開著,密集的壓滿了整個樹冠,像一頂撐開的漂亮花傘,走到後院的那個小池塘旁,柔然的垂柳在堤岸上迎風飛舞,真是應了那首詩“娉婷小苑中,婀娜曲池東。朝佩皆垂地,仙衣盡帶風。”啊!它們婀娜多姿的身影正是江南水鄉的一幅優美的水墨畫,讓人不願深入,怕攪亂了這寧靜優雅的氣氛。
在柳枝倒垂,半撫水麵半遮臉的岸邊,我電話的鈴聲不應景的響了起來,還是那如泣如訴的倩女幽魂,在暖暖的陽光下,在花香四溢的季節,這樣的鈴聲太不搭調了。我突然覺得自己的臉燙了起來,四下看看,還好,除了薑傑,沒有別人了。第一次的,為了一首鈴聲而紅了臉,曾記得當初墨雅要給我換鈴聲的時候,我死活不同意,無論在人潮湧動的大街上,還是在外麵開會的時候,這首鈴聲曾一度讓我驕傲,自我感覺很另類、很非主流。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啊。我想,等我回去了,一定要另外換首好聽又別致的鈴聲。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束愛,我急忙按了接通鍵。
“依然……,我生了,是個女孩,我……還在產床上呢,就給你打電話了呢……。”束愛虛弱的聲音傳來。
“真的呀,太好了。”我興奮的尖叫起來了。“親愛的,你辛苦了。”我隨即安慰她。
“我很開心……,能為他生個孩子,我心滿意足了。”束愛的聲音柔柔的,穿過二百多公裏的空間傳到我的耳邊,直擊我的心靈。
“那你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去看你。”考慮到她剛經曆過生產,人很虛弱,先讓她好好休息,好多話還是等她康複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