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風幡初立(1 / 2)

接下來的幾天更是如此,司馬超不甚理會各省督府,衙門如雪花般的奏本,隻日日在南陵城中打扮成普通公子的模樣閑逛,一派樂不思蜀的樣子。

這日,他帶了五六個隨從正在酒樓閑坐,菜剛上齊,隻聽臨近一桌的兩人侃侃而談,一時小聲怕人聽去,到了激動處又忘了避諱,兩桌離得近,這邊已經聽得十之八九,隻聽其中一人顫聲說道:“唉,這南陵王出身高貴,哪裏知道咱們平頭百姓的苦頭,咱們一年到頭,在地裏累死累活,能掙夠一家的口糧也就知足了,哪敢像你似的,去想那些消遣的事兒。”

另一人大咧咧帶著些輕蔑的口氣道:“你就是不會享受,知道啥叫千金散盡還複來嗎?下館子點個油炸花生米你都得尋思半響,你這日子過得有啥勁咧?”

那人瞟了他一眼,“你有個有錢的老丈,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今年幸好征糧沒征到咱們頭上,好歹捱過這個春荒,要不然我老婆還得逼我上山打獵,那打獵可不是個人幹的活……嘿,人家大半夜睡覺,咱們大半夜在山上盯著野兔子,盯上半宿能有個兔子影把你高興的啊,你這邊還沒準備好呢,那好幾十的箭一起就射出來了,最後誰也說不清是誰射中的,就看誰橫了……”

兩人喋喋不休的嘮叨起家長裏短來,但短短的幾句對話中,南陵王在南陵百姓心中的地位已經顯而易見,司馬超心內更添一層放心,南陵城是蘇晉的管轄之地,連這方百姓都不支持擁戴他,可見這個賢太子的大業之心已經被消磨殆盡了。

司馬超出了酒樓,隻聽不遠的街角處傳來吵罵聲,幾個隨從麵色緊張的緊緊跟著,他也不欲看這個熱鬧,隻是從那經過時,隨意瞟了一眼,隻見一個彪形大漢在一個商鋪門口似是與老板爭論起來,那老板雙手叉腰,不像好相與的,大罵道:“買就買,不買就不買,老子在這開了十幾年了,這東街西巷的誰不知道我老張從不做後腦勺的買賣。”

那大漢雖身形高大,卻不欲多說的模樣,隻有些結結巴巴道:“我不買就是了……銀子還我!”說罷伸手討要。

那老板啪的一下將手打落,兩人立時互相推搡起來,此時司馬超正要轉過街角,忽然瞧見那大漢腳下落著一枚黑鷹銀牌,他迅速向其中一個隨從使了眼色,那人手疾眼快,躥過來一腳踏住,俯身撿了起來,回身交給司馬超。

大漢眼見銀牌被奪,再也顧不上與老板糾纏,隻身形飛快的奪了過來,急切的對著司馬超道:“拿來!”

司馬超笑笑將銀牌交還他道:“大街上吵什麼?貴重物品遺失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那大漢一語不發,接過後迅速將銀牌塞進懷中,神色緊張的左右張望了幾下便迅速離去。

司馬超使了個眼色,兩個隨從立刻尾隨其後。

那兩人一路跟著大漢,轉過兩個街角,隻見他進了一家客棧,兩人未敢離去,一直在附近監視到天黑,果然,三更天的時候,大漢才鬼鬼祟祟的出來,兩人又一路掩了腳步聲,小心翼翼尾隨其後,直到看著他進入了城東一座華貴的宅邸,奇怪的是,那大漢竟來去自如,如入無人之境,又過了大概一個時辰,才見他從後門偷偷離去。

“什麼?!”

兩人回來後簡略將經過講了,司馬超這一驚著實不小,那大漢今日無意間掉出那枚黑鷹銀牌,不是普通銀牌,而是漠北韓執所製,那名大漢明顯是奉韓執命令來南陵執行特殊任務的,他當時已經暗暗心驚,韓執的部下出現在南陵城中,他懷疑會與蘇晉有關,如果這兩人珠胎暗結,那可比與劉璟忠合兵還可怕,韓執是什麼人?手握漠北雄兵,加上蘇晉的血統和在舊族的號召力,後果將不堪設想。

雖然屬下回報的結果並沒有那麼糟,但卻更令自己預想不到,那人竟隨意出入城東妙語樓,妙語樓住著誰,他當然清楚,看來人心真是這世間最難掌控的事,盡管她自懂事起隻會做一件事,那就是對他忠心,但還是不知何時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白佳儀竟與韓執有所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