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焉喝了兩壇子酒後開始大耍酒瘋,拿起一根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角唱了起來,這一開口,桌上幾人都嚇跑了,隻剩下秦箏、蔣戴、景泰三人瞠目結舌的看著她。
他倒是自得其樂,一聲高過一聲,連坐在上座的蘇晉都聽到了,眼睛時不時的看過來。
百裏焉唱歌的本事有如霹靂火的功效,以他為中心,能夠聽到歌聲的不一會就都逃也似的走了,周圍像片荒地般,他還越唱越興奮,邊唱邊敲,這雙重迫害之下,所有人都向這邊看過來,簡直以一己之力毀了一場還算和諧的晚宴。
景泰終於忍不住了,雙手捂著耳朵喊道:“我可以逃走嗎?”他站起來看著蔣戴的目光。後者以白眼回複他,他委屈道:“別用這樣的眼光看著我,非得大家一起共享悲慘命運嗎?”看到肯定的目光,他點頭道:“好吧好吧,不過你欠我一個大人情。”
秦箏卻忍不住,叫道:“景泰。”
景泰“蹭”的一聲從椅子上跳了出來,二話不說,一手將百裏焉的嘴堵得嚴嚴實實,一手抓著他的腰,腳底生風似的押著他走了。
兩人走後,桌上隻剩下蔣戴和秦箏二人,蔣戴坐到景泰的位置上,低聲道:“大都督……”
秦箏莞爾笑道:“私底下可千萬別這樣叫我。”
蔣戴神色無奈的點了點頭,道:“秦姑娘,有件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秦箏看他麵色不同尋常,這才正色道:“但說無妨。”
“是這樣,前些日子,皇上派人去查實一些事……這些事,我總覺得與你脫離不了幹係。”
秦箏心中微微發驚,麵上不動聲色道:“什麼事?”
“皇上派人去羌王那裏打聽神跎的事,據韓……固溫王說,神跎在跟他之前,一直養在羌王那裏,但我不明白的是皇上為何又去打聽神跎的來龍去脈,莫非羌王也不是神跎之主?”
秦箏沉默不語。
蔣戴又道:“還有一事,姑娘可曾聽過絕蹤山晏迦子?”
秦箏麵色一動,蔣戴又道:“皇上似乎查到了絕蹤山,素聞絕蹤山富可敵國,掌控冶鐵煉金之術,其主晏迦子又是一位絕世高人,但絕蹤山一向與世隔絕,我一開始沒想通皇上為何去查那裏,後來……其實我的消息並不確切,但聽說你身邊的景泰是晏迦子的義子?”
秦箏一笑道:“這事我知道了,謝謝相告。”
思忖之間,蔣戴又說:“我察覺與你相關,所以特來相告,但皇上似乎沒有刻意隱瞞的意思,否則我也不會輕易知曉。”
秦箏點了點頭,聽到蘇晉並非暗中調查,神色並沒有鬆弛下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忽聽背後一陣沉重腳步聲傳來,蔣戴先回過頭,不禁皺了皺眉。
趙宸醉醺醺的端著酒杯道:“我璟國最高軍事統帥,五十萬大軍盡歸統領,來來來,我們敬你一杯。”
秦箏微笑著幹了一杯,何定音又跟著起哄道:“我從軍這麼多年,還從來沒見過姑娘把軍營當家的,我這心裏真是佩服,大都督,以後我們這群男人們就要仰仗你了,剛和趙宸喝了一杯,不會不給我麵子吧?”
趙宸與何定音兩人原是北川將領,所以他們歸降時間自然不長,對秦箏了解不多,今日見皇上親封一個弱女子當了大都督,還將禦州牧這塊肥缺一並交給她,心中自是不服,所以趁著酒勁特意前來挑釁。
兩人你來我往的一杯接著一杯,秦箏喝了幾杯後,心想這兩人是真的不會看臉色,於是笑著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喝酒要過癮,我知道一種喝法,保證讓二位將軍乘興而歸。”
兩人哄笑著答應,秦箏命人拿來三個托盤,裏麵分別放著十個大碗,又命人將一口刀斟滿,笑著道:“每人十碗。”
這兩個大男人哪能經受住這樣的挑釁,趙宸粗笑著,將一隻腳踮在椅子上,端起一碗就“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何定音見狀也隻得端起大碗,猛灌起來,蔣戴剛要上前,被秦箏用眼神製止,也端起一碗,仰頭而就。
趙宸喝到第六碗時忍不住“哇哇”的吐了起來,何定音也撐不住了,紅著臉扶起趙宸,兩人看著秦箏道:“女中豪傑!豪傑……”
蔣戴看向秦箏,見她麵色竟異常蒼白,關切道:“大都督沒事吧?”
秦箏搖了搖頭,趙宸向前兩步,將臉湊到秦箏麵前,酒氣頓時拂麵,他喘著粗氣道:“聽聞一年前……大都督陪皇上進了趟京,皇上先行出宮,大都督善後,都說大都督一定難逃魔掌,沒想到,大都督真是手段高明,在後宮留了幾日,這司馬超就甘心放了大都督,我說……大都督施展了什麼媚術如此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