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晉晝夜不歇,親自督戰,終於在十日後攻下涼郡,連日來殫精竭慮,眼裏布滿血絲,將軍們都勸他稍事歇息再返回平襄,但蘇晉堅持趕路,連夜返回平襄的時候已是深夜,他直奔監牢而去,監押官見皇上忽然駕臨,神色有些慌張,蘇晉徑直走向甬道,幾個侍衛連忙跑到前麵執著油燈為他照路,幾人沿著長滿蘚苔的台階走了許久,快到盡頭的時候,方聽蘇晉問道:“大都督關於何處?”
監押官一聽‘大都督’這個稱謂,已預感這裏頭的變化,渾身嚇的抖如篩糠,忙下跪連著叩了幾個頭道:“皇上恕罪!前幾日大都督突發高熱,昏迷不醒,丞相力保大都督出獄治病,微臣不敢阻攔,如今正在丞相府醫治。”
蘇晉隻覺五雷轟頂,太陽穴突突的跳了起來,半響方鎮定下來,忽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監押官抖著聲音道:“微臣李闖。”
蘇晉冷冰冰吩咐道:“李闖辦事不力,將他押監候審!”
他的近身侍衛多是軍士出身,隻聽一聲洪亮應聲,幾個人一哄而上將李闖圍住,那李闖一句申辯也不敢發出,乖覺的由著侍衛押解走了。
一眾侍衛又跟著蘇晉出了監牢,隻聽他吩咐道:“去找楊太醫,叫他即刻去丞相府。”
說罷牽了馬直奔丞相府而去,因是深夜,長街上一片黑暗,蘇晉疾馳的速度極快,待那些侍衛追上時,已經到了丞相府門前,那守夜門童並不認識皇帝,見一隊人馬直挺挺衝了過來,連忙攔在前麵,蘇晉身後的侍衛奔下馬來,生怕那門童說出什麼不敬之語,揮著手道:“趕緊讓丞相大人出來接駕!”
那門童一聽‘接駕’二字,反應極為迅捷,跪下磚地行了一個大禮就急忙跑進院去,隻一會功夫,丞相府已經燈火通明,兩扇朱紅大門應聲而開,蔣戴率領一眾家眷奴仆近百人浩浩蕩蕩跪在蘇晉麵前,叩首道:“不知皇上駕臨,不曾迎駕,請皇上恕罪!”
蘇晉眼神虛空,上前扶起蔣戴道:“秦箏在此?”
蔣戴聽此一問,反而不敢起身,沉吟道:“此事還未來得及稟告皇上,前日大都督於獄中突然昏厥不醒,臣怕此事別有內情,所以私自做主將大都督保了出來,現正在府中醫治,皇上尚在前線,臣不敢發信驚擾,請皇上恕罪!”
蘇晉一聽‘別有內情’二字,心內已經有數,手上發力將他扶起來道:“朕走時令你攝政攬總,你做的很及時,眼下她怎麼樣了?”
蔣戴起身道:“請皇上先入正廳奉茶。”
兩人進了正廳,蘇晉坐了下來,遣退眾人後鐵青著麵色問道:“情形到底如何?”
蔣戴麵色憂慮,“皇上,大都督接到府中後,府醫初步診斷是舊傷引發炎症,導致高燒不退,昏迷不醒,用了一副藥後,症狀卻愈加嚴重,府醫再診,又說有中毒之象,隻是毒症奇罕,無法確診……”
蘇晉一急,臉色瞬間蒼白起來,打斷他道:“不要忌諱,直說!”
“是!皇上……毒液已經侵入五髒,恐怕一般的醫者無法治愈。”
“一般的醫者,你有其他人選?!”
“景泰說他知道一個人或許可以起死回生,他已經出發去接人了,按時間算,明日方能回來。”
蘇晉起身,看著窗外的茫茫月色,幽幽道:“朕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