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影楓思索許久,越想越覺得其中道理深刻。料敵於先,意在勁先,這等道理他原本也曾模模糊糊地想到過,但從未像孟知秋一般,總結出這樣一套完整的理論體係來。如今聽了孟知秋這一番話,竟如同開辟了另外的一重新天地,其中精妙武理,遠非自己所能及。
孟知秋此時隻平靜地道:“楊少俠,這些道理,你日後練功之時若能時時想起,當大有裨益。接下來,你便來答第三個問題吧。”
楊影楓收起思緒,沉下心來,道:“前輩請問。”
孟知秋道:“不知以楊少俠觀來,武功招數之間,可有高下之分,強弱之別嗎?”
楊影楓略一思索,便直接回答道:“有深厚內力者,再有精妙招數,如虎添翼。”
孟知秋哦了一聲,繼續問道:“那楊少俠心中,什麼招數才是精妙招數?”
楊影楓昂然道:“能夠克敵製勝的招數,便是精妙招數。”
孟知秋哈哈一笑道:“你這回答,倒也取巧。”
楊影楓又補充道:“晚輩曾經在民間,看到有人施展前輩所創的‘潮月劍法’,若前輩以為招數無用,何必再創劍招?”
孟知秋又是一笑道:“好個小子,當真詞鋒犀利!”說著又問道:“太極劍法可是好武功?‘蝕骨血刃’可是好內功?你若以‘蝕骨血刃’施展太極劍法,該當如何?”
楊影楓微微一愣,他從未思考過這種問題,因為從來沒有人用“蝕骨血刃”內力施展武當的太極劍。他思索片刻,答道:“前輩,‘蝕骨血刃’戾氣太重,鋒芒畢露,而太極劍法招招成圓,鋒芒內斂,此二武功難以契合,不可同時施展。”
孟知秋哦了一聲,問道:“這麼說來,楊少俠可明白了?”
楊影楓恍然間明白了孟知秋問自己這個問題的目的,當即道:“前輩,晚輩明白了。內力為本,招數需契合內力,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來。若是招數與內力互為掣肘,則會威力大減。”
孟知秋微微點頭道:“好悟性。自古言道:‘快打慢,巧打拙’。卻不知若有精湛內力,慢亦可打快,拙亦可打巧乎?來來來,楊少俠,你我這就較量一番。”
楊影楓連忙站起,手摁長劍,拱手為禮。
孟知秋道:“楊少俠,你我二人動手之時,我隻用一套‘齊眉棍法’,你可用諸家武功,若你能夠戰勝老夫,或是支持三百招不敗,老夫便算是輸給了你。”
他一連製定了三條對自己不利而對楊影楓有利的規則,楊影楓一時躊躇道:“前輩……”
薔薇此時卻是插口道:“爹爹,你可不許打傷了楊大哥。”
孟知秋嗬嗬笑道:“好,我們切磋武功,點到為止。”
楊影楓心道:你便是武功再高,要想隻用一套江湖上最為普遍的“齊眉棍法”便打敗楊某,也未免太小看我了。想到這裏,當即哼了一聲道:“好,點到為止。”
孟知秋隨手拿起一柄鐵劍來,也不將長劍拔出劍鞘,便隻有鞘中劍做棍來使,擺了個架勢道:“楊少俠,進招吧。”
楊影楓雖然不快,但知道孟知秋武功高強,仍是不敢大意。左手引起劍訣,右手刷地一聲將“悲魔之刃”拔出鞘來。
持劍在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受到手中“悲魔之刃”躍躍欲試,當即開口叫道:“小心了!”話音未落,“悲魔之刃”已淩空劈出,直至孟知秋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