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猶如銀盤明晃晃地落到臉上,配合著那明晃晃的劍刃讓我整個人從頭到腳起了層寒意,心髒像是要跳出喉嚨口般將眼烏珠慢慢地轉過去,劍眉星眸,一臉的正兒八經,我從來沒有因為見到這張千年不變的臉而興奮過,這次我兩嘴角幾乎都要咧到耳朵根了,張口就一鬼叫:“木頭!原來是你!”
“參見夫人。”木頭的反應總是比常人慢半拍,他眼裏掠過道驚訝,隨後才激不起半點勁道地行禮。
我推開了他仍舊在握的長劍,皺了皺眉道:“今兒是千陌羽登基,這麼大好的日子你不陪你主子瀟灑一回,來這地方做什麼?”
木頭奇怪地看了我眼,然後仍舊用那種沒有感情的聲音回答道:“回夫人的話,屬下在此正是皇上他吩咐的。”
我愣了半天才發現原來皇上就是千陌羽,沒想到這方麵木頭倒是個靈清的人物,我暗暗一笑趁機套話:“這裏黑燈瞎火的又沒有人住,你守著做什麼?難不成抓鬼?”
木頭臉色沒半點起伏,月光下那臉蛋雖然不及千陌羽的邪佞妖冶卻是男人特有的俊朗,他見我這麼問一板一眼答道:“回夫人的話,皇上他並沒有告知屬下緣由。”
我鼻子裏出了一氣,然後索性賴皮地蹲到了地上仰起頭看著偉岸的木頭:“你騙三歲孩子呐!千陌羽會不和你說?”
木頭垂眸看了我眼隔了半晌別過頭說:“晚上風大夫人還是先行回去甚好。”
我舔了舔唇瓣,上頭還有著絲櫻桃酒的香味,人喝得有點多執拗勁也就上來了於是拉了拉木頭的褲腿道:“什麼時候逐大哥你改我叫夫人了?不常是葉姑娘麼?”
“夫人貴人事忙自是不記得了,如今夫人身份不同,屬下不敢冒昧。”木頭往後退了幾步,離開我抓著他褲腿的爪子。其實他那小心眼我還不知道,生怕被人報告我與他授受不親,到時候千陌羽讓他吃不了兜著走,橫豎看上去都是個大膽小的。
“既然你都稱我夫人,那我說的話你是不是該聽?”我揉了揉有些反困的眼睛又開始套老實頭的話了。
木頭回答得幹脆利落:“自然。”
“好,那你把青石板搬開我想下去。”我指了指屁股邊上的青石板,剛才就是想搬這塊東西才被當成刀架子的,現在這麼一想這裏頭鐵定有鬼!
逐鹿有些訝異地看了我眼,然後恢複尋常神色:“屬下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咂了咂嘴,騰地一下從地上起來,然後仰視著木頭以一種沒什麼威懾力的角度說道:“你忽悠我什麼啊,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的小九九,識相的話就給我搬開。”
“回夫人的話,沒有皇上的口諭,屬下不敢私自行動。”木頭就是木頭每次那句“回夫人的話”鐵定不會落下,聽得我簡直耳朵都生繭了。
我吸了吸鼻子,這春季晚上的風還是有些涼的,回想起當時為了救脫脫一事,不禁展顏一笑,估計笑得有些惡心,木頭的眉心都給皺裂了:“逐大哥,你就幫幫忙讓我進去吧,我知道你們肯定又是弄了什麼密室,什麼牢籠的,我剛聽聞那窸窣的脆響也是裏頭傳出來的,你就甭騙我了!”
這話說得有多少膩歪我自己也知道,硬是背上起了層雞皮疙瘩,倒是木頭的神色有些漸緩,我索性大膽地拉起他的衣袖甩了兩下道:“上回脫脫的事情我還沒謝過你,這次你幫我忙,我好連著兩次一起謝。”
逐鹿眼皮都不抬一下,看樣子這家夥軟硬不吃的脾氣千陌羽還真是沒找錯人,既然這樣我隻好清了清嗓子一臉正經道:“雖然那聲音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我知道裏頭關了誰。剛我偷溜出來的不一會肯定會有下人會來找我,要是在這看到我恐怕很多人會起疑,到時候先不說密室,就是你我兩人都脫不了幹係!”
其實穿來這裏見得多的算是葬禮外還有就是密室,這個是雷打不動的,上回在鸞鳳閣親眼見識到重暻那挖密室的功能,現在宆宇閣也有,估摸著就是重暻讓他那幫施工人員給弄的。
話落,逐鹿仍舊不為所動,估計他深諳身正不怕影子歪的道理,隻是衝我行禮道:“屬下懇請夫人早日回去歇息,免得皇上憂心。”
看他那樣,我就知道他一定在怪我不給千陌羽省心,還整天唧唧歪歪的,其實木頭看不慣我已經不止一天兩天了,既然這樣我也不給他麵子硬是捧起地上的青石板然後努力地往邊上移動,木頭吭哧一下將劍按到了青石板上,我抬頭陪笑臉道:“我保證不會放了裏頭關著的人,還有你們不就是想勸說他放棄反抗,早日離開麼?如果我進去,說不定可以勸服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