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讓我的心髒都幾乎停止了跳動,再也克製不住地倒在邊上就是一陣狂吐,早飯一點都沒有吃,胃裏是空的,整個人又是吐得翻天覆地,連青色的膽汁水都給吐了出來。待我再由宣舞扶起來的時候,眼前卻是一黑,整個人就這麼倒了下去……
鼻端彌漫的是西府海棠特有的清香,微薄的唇勾起優雅的弧度,那雙眼是深紫的幽瞳,他用手攀住花枝兩指間輕輕地一施力所有的都開始碎了……
我猛然地睜開了眼睛,因為剛才的夢額頭上都蒙上了層薄汗,粗喘著氣卻聽到外頭隱約響起的談話聲:“李太醫,秋兒她到底如何?”
聲音是柔雅的隻是其中透著難掩的焦急,心裏跟著一番攪痛,又想起了剛才秀麗七竅流血的一幕。
“回皇上的話,夫人嘔吐昏厥隻是受驚過度並無大礙。但是依微臣看,夫人像是先前受過外傷,心脈齊損,雖如今已是漸好,但根治尚難。”李太醫的話說得極為婉轉,我的手不禁撫到了胸前,想必他說的外傷應當是我剛穿來時候桃夭夭所受的那掌。
“外傷?那今後會有何症狀?”千陌羽的聲音高了兩度,透過帷帳可以看見他的側臉異常緊繃。
“夫人體質虛寒,陽氣素弱,傷及心脈以致髒腑、血氣、經絡凝滯,寒從內生,影響胞宮。從而……從而……”太醫的聲音從開頭的頭頭是道變得唯唯諾諾了起來,我的手因為緊張竟有些出了冷汗。
千陌羽緊抿著下唇聲音比平常冷冽了百倍:“但說無妨!”
“老臣的意思是夫人不易……不易受孕!”話落,那個璨金高挑的身影一下子跌坐到了椅子裏頭,看著他蒼白著臉下唇因為驚訝而微微顫抖,我的心徒然地落了下來,“不易受孕”多大的一頂帽子扣在了我頭上,如果放在現代尚且無關,但是重視子嗣的古代更何況是帝王家又如何能將一個沒有用的女人放在皇帝的身邊!
我翻身將臉麵朝著床壁,眼角的淚如同決堤似的一湧而下,牙齒緊緊咬住自己的下唇不發出一陣抽噎的聲音,直到濃重的血腥味彌漫開來,原來這些都是報應!
“那該如何調理?不易受孕並非不可受孕!”千陌羽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有些空洞地回蕩在我的耳邊,讓我覺得遙遠。
太醫略微遲疑了下然後回道:“少食寒涼之物,涼濕季節注意保暖,還有切莫淋雨,涉水。平時多飲熱品,膳食合理,雖見效尚慢,但卻可以慢慢調養。”
話落,所有的人都被千陌羽給退了出去,我背朝著他,將臉緊緊地蒙在了被子裏,他看見我微微顫抖的雙肩不禁有些驚訝地倒抽了口氣,將我連同被子裹進了懷裏:“什麼時候醒的?”
蒙住的被子被他扯了下來,他胡亂用龍袍的袖口擦去我臉上的淚水,刺眼的蟠龍讓我的心如同刀絞一般,我猛地推開了他,將自己瑟縮到了床角。
“秋兒……你怎麼了?”千陌羽的臉色有些僵硬,他空著雙手吃驚地望著我。
我吸了吸鼻子,揚起抹嘲諷般的笑:“我會這樣,這都是老天給的報應!”
“秋兒,你到底在說什麼?”千陌羽擔憂地蹙起了眉頭,深紫的瞳孔裏倒映著我蒼白恐懼的臉。
發絲是淩亂的,下唇因為咬破而隱約透出血跡,我搖著頭蜷縮在床角,看著眼前一片富麗堂皇的璨金厭惡地胃裏又開始翻騰了起來:“是我害了秀麗……是我害了她和孩子……所以才會、才會讓我永遠也不可能……不可能……”
從來沒有關注過孩子的事情但是當得知自己永遠也做不了母親,做不了完整的女人的時候,天似乎都開始塌了!
“不關你的事,秋兒,不是永遠,不是……我保證你一定會有孩子的!”千陌羽的話說得語無倫次,他的聲音有些怪怪地帶著哽咽,鳳尾紫瞳都開始泛紅,他伸手將我撈進懷裏,我卻奮力地反抗,不斷地撕扯著他身上的衣服,隻要能抓住的東西都讓我瘋狂地撕扯!
“你為什麼要逼死他們!你為什麼要這樣!秀麗是你逼死的是不是?千陌雪一定也死了!他昨天才答應我願意和你合作……他昨天才……”我瘋了似的拍打著他,在他的懷裏肆虐,修長的手臂露出龍袍外麵都被我抓得出現一道道鮮紅的指印,千陌羽沒有動,依舊死死地抱著我,任由我將他的錦袍扯出一根根華麗的絲線,任由那雙手臂上布滿了血痕……
直到我再也沒有力氣抗爭下去,像是抽幹了最後一絲力量倒在了他的懷裏,眼角的淚幹涸在那裏刺痛著臉頰,嗓音因為過度的嘶喊而幹澀地直咳嗽,千陌羽將頭抵在我的肩窩,冰涼的東西慢慢地滲入到了我的脖頸裏,我看著他袖子上映出了一絲血痕不禁害怕握住了他的雙臂,他哽咽地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動:“秋兒,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