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無憂像是倒豆子般,將自己所有經曆的苦痛都一個個的說出來,武易隻是默默的喝著奶茶,靜靜的聽著,他沒有做任何的打擾,兩人並肩走著,一直走到了一環與二環的界河邊上,河的那一邊就是紛亂繁華的一環,這一邊則是平和寧靜的二環。
邢無憂伏在河邊的欄杆上,望著潺潺流動的河水,眼眸流露出幾分黯然,她的一生就如同這河水,看起來平靜無波,然而總是在不經意間翻出多多浪花。而她隻能默默地承受這人生帶來的苦痛,心中的心酸與悲憤化成一口濃烈的苦水,用力的咽下,然後繼續漂流。
武易走在她的身邊,一隻手輕輕的放在其肩頭,掌心傳來了抽搐的觸感。邢無憂微微低下頭,晶瑩的淚珠一顆顆流落,掉在地上,在武易的心頭綻放。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不是因為英雄“本色”,而是美人是火,專門融化英雄冰冷的心。在這一刻,武易心在顫動,那是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刺痛,悲傷,又很無奈……
忽然之間,武易覺得自己好無能,他無來由的想要給邢無憂的幸福,不單是邢無憂,還有邢玉,或許是這對姐妹的經曆讓他同情,或許是不打不相識,在戰鬥中對邢無憂的產生了莫名的情愫,但不管是哪一點,武易的此刻下定了決心,隻要他還在白水城的一天,就絕對不會讓邢無憂和邢玉受苦。
“或許是我前世罪大惡極,所以上天才這樣懲罰我,可是為什麼要讓我的妹妹一樣的痛苦,既然要懲罰,罰我一個人不行嗎?為什麼,為什麼?”邢無憂恨聲道,她累了,真的累了,累的直不起腰,甚至連呼吸也不想呼吸。可是當一想到邢玉還在病床上等著她,等著救命的醫藥費,邢無憂就隻能咬緊牙關,就算是累死,她也要將邢玉治好病。
武易將奶茶放在欄杆上,用另一隻手按在邢無憂的另一個肩頭,他微微用力,以此壓住對方的躁動的情緒,“無憂,別這樣,這不是你的錯。世事難料,或許小玉兒會因禍得福也說不定,你一定要堅強,小玉兒也正是為了你,才堅持到現在。她發病時候的痛苦使我們難以想象的,可是她依舊堅持下來了,她這麽做是為了什麼?不都是為了不讓你心懷愧疚嗎?我知道你後悔當初給小玉兒注射覺醒藥劑,可是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人都是朝前看的,不要讓自己活在過去的痛苦中。”
一番話如一個暖流緩緩流入邢無憂的心間,撫摸著她那顆幾乎碎裂的心。這一刻是邢無憂記事以來第一次感到溫暖,這溫暖幾乎要讓她放下肩膀的重擔。她微微抬首,婆娑淚眼望著武易的臉,幾縷幽情在眼眸中躍動,此刻兩人同時心髒顫動。
邢無憂美目流動,紅唇微啟,想要說什麼,最終卻沒有開口,所有的話都在一對美目中,眼神能取代所有的語言。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透過眼睛,武易仿佛看到邢無憂的心,同樣的,邢無憂的也看到他。
細風拂過水麵,撩起幾許漣漪,安寧的河邊人影寥寥無幾,倏忽幾聲鳥叫,或者是樹葉的稀稀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