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姒看了兩人一眼，母親的目光，那麼專注而憐惜。從激動中平息下來，她忽然察覺，自己已經換了一張皮囊，母親會認出她嗎？
端起桌上的碗，勺了一小勺。
目光柔柔地看著她，輕喚道：“媽。”
天使詫異的抬起頭，怔怔地看著她。
林母也詫異地抬起頭，微微眯著眼睛，打量著她。又陷入思緒中，目中帶了迷糊。
握著碗的手指一抖，林姒強笑道：“喝粥。”
林母乖順地張開嘴，喝下一勺子，緩緩地咽下去，又抬起頭，盯著她瞧。
林姒沉默地給她喂粥，被那雙柔軟如水的眼睛盯著，鼻子漸漸有些發酸，她微微垂下眼簾，強忍著。
她忽然溫柔地問道：“好孩子，你是玄山的孩子是不是？”
經過粥的滋潤，聲音雖然還是有些嘶啞，聲音卻輕快了不少。
林姒再也忍不住，一行眼淚，就這麼落了下來。
她該怎麼回答？
不是？
可她現在就是林姒。
在這個時候解釋，妥當嗎？
看了一會兒，林母欣慰地笑了起來，輕輕地摟了摟住她：“真是一個好孩子。”
林姒苦笑，心中卻是軟成一片，原來母親是這樣溫柔如水的人，讓人感覺溫暖。
林母轉過頭，看向另一個孩子，手指有些發顫，撫摸上她的臉：“瀟瀟，讓媽媽好好看看你。”
林姒詫異，她這是將兩人錯認了？
她現在還特別脆弱的時候，她怕自己這麼說，會讓她以為這一切都是騙局。
畢竟，在她陷入昏睡前，林瀟已經死了，才導致她失去了寄托，放棄自己的生命，帶著無盡的恨意，甘願與穆騁同歸於盡。
這個時候，她的意識也許還沒有全部恢複回來，潛意識裏，將那些無法接受的擯棄，才不會那麼傷心。
天使微微愣住，眨了眨濕潤的眼睛，靠在她的懷中，喊道：“媽。”
林母輕輕地摟住她，眼中淚水溢出，泣不成聲。
一對母女，曆經生離死別，終於得見。
林姒看著，見兩人沒有注意到自己，她抹了把眼淚，走出房間。
門口，厲靳川見她出來，看著她黯然的神情，不用猜，就知道是怎麼回事，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如同無言的安慰。
林姒吸了吸鼻子，抬起頭來，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她醒了，真好。”
隻要人活著，其他的，都不重要。
一旁的林智望著她，心中轉過萬千思緒，欲言又止。
可最終，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很多的疑問，本就該藏在心間，不該讓它出現。
不管對誰，都好。
邱神醫撫著一撇胡子，看著林姒，若有所思：“她的精神還好吧？”
“挺好的。”
林姒看著一圈的人，感激道：“辛苦你們了。”
“人醒來，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畢竟，這樣的壯舉，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一行人站了一會兒，天使從裏麵走出來，目光望向林姒，遲疑道：“媽想見一見穆......穆騁。”
頓時，周圍的氣壓極低。
林姒麵色不變：“我這就去聯係，你好好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