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又過三天的時候,傳來的一個讓我絕對崩潰的消息:東子也死了。
記得那天好像是上午十多點多的時候,我還沒有起來。東子的媽媽匆匆來到我的家裏,問我:“東子是不是在你家住了一個晚上。”
我說:“沒有。他已經兩天沒有找我來玩兒了,我這正想找他呢?”
我說完,東子的媽媽大聲哭了出來,對我說:“東子一定出事了。”
原來,東子昨天晚上一夜沒有回家。這並不算奇怪,東子這個比較野,好幾天不回家也很正常,平時都是住在朋友家裏。可是東子母親卻說,這次東子出去連鞋也沒有穿走。他沒有穿鞋,能上哪去?
村子裏善良的人們放下手裏的活,全體動員,對村子周圍進行了地毯似的搜索。
幾個小時以後,有人回來說:“東子找到了,不過已經死了。”
當我們感到那裏的時候,東子的死法讓我感到震撼。
他死在了村子北麵的山腳下,這裏離村大約有十公裏之遠。我看到東子跪地地上,光著腳,腳上還有已經大片幹涸的血跡,頭竟然埋在了土裏,兩手按在地上,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他想鑽進地裏。
東子母親撕心裂肺的哭,就要衝過去。
村長畢竟是老江湖,立刻大喊了一句:“別過去,要保護現場,等警察來了之後再談後事。”
幾個老娘們兒拉住東子母親,最後東子的母親昏了過去。
看著東子的樣子,我有腦海裏浮現了一種可悲的鳥類,那就是鴕鳥。當鴕鳥感覺危險無法避免,便會把頭埋進土裏,這是一種多麼蒼白無力氣的逃避心裏。
我忽然明白,東子死之前一定受到了極大的壓迫與恐懼,但是我不明白,他怎麼會死在這裏。
看著好朋友又一個死了,我雖然難過,但我的心裏卻很平靜,我知道下一個死亡的目標就是我,或者雷雲。
警察來了之後,又是檢查,又是拍照。
村子裏人的人議論紛紛,都說我們幾個人上了島,是詛咒索命來了。
警察忙著尋問村民。
可是問了兩個人之後,法醫摘掉了手裏的橡膠手套。對上次詢問的我那個胖警察說:“小李,不要問了,這個死亡的原因我差不多已經清楚了。”
“怎麼死的?”
“心力衰竭!”
“可是我滑聽說他有心髒病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這裏離村子裏的十多公裏遠,從屍體的麵部表情來看,他死之前一定受到過極大的恐懼,才從村子裏一直瘋跑到這裏的。心髒承受不了這麼劇烈的運動,所以心跳停止了跳動。”
等到警察搬運屍體的時候,我才看到了東子的臉。
他的那種表情讓我終身難忘。
整個人麵部都是泥土,兩隻眼睛狠狠的瞪的凸了出來,而且還布滿了血絲,嘴裏還還有大口未清理的泥土。兩隻手居然還保持按住的姿勢,十指用力的抓起,如同鷹爪。放在地上的時候,身體根本無法平躺。
最後警察抬走了東子的屍體。我再一次默默的離開。
回到家裏,我把那日在島上發生恐怖事情一字不落的說給了我的父母。
我爸站起來對我微笑了一下,摸摸我的頭,對我說:“沒事,這一切都是巧合。”
母親想哭,我爸瞪了我媽一眼,我媽沒有才沒有哭出來。
我說:“我心裏什麼都明白,如果他們三個沒有和我一起,也許你們不會往心裏去。但是我們五個人都上了島。他們三個人已經死了,這難道是巧合嗎?這不是巧合,正如中華的那三條咒語。如果下一個死的是我,我不怕。”
“胡思亂想什麼!”我爸安慰著我。
母親再也忍不住的哭出聲來。
我忽然明白二狗臨死之前見我的時候,眼神裏沒害怕,是那麼的坦然。現在我也一樣,內心很是平靜,既然死亡已經無法避免,也沒必要逃避。怕與不怕的結果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