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被夏侯天賜攬在懷中,雖然心中萬分不情願,卻隻能含笑相偎……
陳少安看她神情,心中沒來由的一痛。盡管這個女子並不是自己所愛的人,但她眸中含愁,無奈掩憂的笑容,卻讓陳少安仿佛看到了另一個女子!
當年離京,亡命天涯,最後臨別的那一瞬,自己所愛的那個女孩,就是這樣的神情。
往事矣已,空留悵恨……
陳少安能看懂,雨晴並不開心,她並沒有因為跳出妓館這個火坑而高興,也沒有因為嫁入豪門而喜悅,她似乎更添了無限的憂傷……
相對無言。
所有人已經猜到,這個年輕公子,便是百裏長風的主子。
出於對百裏長風的反感,對於他的主子,當然更不會有什麼好印象!
“哈哈……百裏總管,這可是你的不對了,你明知我和雨晴在樓中早待得悶了,早想尋幾個朋友熱鬧一下!可你宴請賓客,居然不招呼我一聲,這可是太不夠意思了,哈哈……”
“稟公子,和這幾位俊傑相識也是機緣巧合,可能您還不知道,在座的幾位之中,可還有一個您一直想要見的人呢……”
“哦,是嗎?百裏總管,你說的是……?”
“就是雨晴少夫人的恩人啊。”
“哎呀,他在哪裏?快些給我引見引見!”
夏侯天賜喜形與色,似乎心情極好。
“公子,屬下現在就給您引見……”
百裏長風剛開口,夏侯天賜忽然揮手打斷他的話,笑著垂首向雨晴說道:“哎,你先別說,還是讓雨晴給我介紹更好!”
雨晴不知他要打什麼主意,眼神數變,卻不敢開口。正躊躇間,夏侯天賜又笑道:“雨晴乖寶,怎麼不給相公介紹恩公認識?相公說過多少次了,一有機會定要當麵致謝恩公,你怎麼還不說話了?受人點滴之恩,自要湧泉相報,雨晴,咱們可不能做那無義之人啊……”
雨晴更是窘迫,雪白貝齒緊緊咬住下唇,眸中已現水光。
陳少安怕雨晴為難,先推座站起,“在下陳少安,與雨晴姑娘,兄妹相稱,公子莫要說什麼恩公一類的話,在下實在當不起……”
“哎呀,原來這位英俊風流的仁兄,就是恩公啊!”夏侯天賜表情誇張,一副又驚又喜的樣子,“在下夏侯天賜,常聽內子提起恩公,一直想見上一見,隻是無緣得見,今日相逢,實是有緣!來,來,請受在下一拜!”
“公子客氣了,在下擔當不起……”
“擔得起,擔得起,這幾年若不是恩公維護雨晴周全,她不知會落到什麼樣的田地?而且若不是恩公對她不沾一指,本公子又如何會得到一個完壁美人?她若是殘花敗柳,又怎能進夏侯家的府門!哎呀,所以說,可真是謝謝你了,哈哈……”
陳少安聞言,眉毛稍皺,這夏候天賜看著也是一表人才,但這話麼?卻說得粗魯不堪,明著感謝,暗裏卻帶著令人不喜的粗鄙的意味……
不知這夏侯天賜是真的粗鄙不銘,還是刻意為之!
雨晴聽他說話如此露骨,羞忿之下,瞬間紅了眼眶……
“雨晴寶貝,今日終於見到了你朝思暮想的恩公,怎麼還哭了?噢,一定是你見到恩公,那個什麼?呃,喜極而泣了……嗯,定是這樣!既然如此,你還不快去給恩公斟上一杯酒,以表謝意!”
說罷,擺手一推,將雨晴推了過去!
被他一推,雨晴猝不及防,不由踉蹌了二步,才站穩了身子。
陳少安聽他言語,心中早已生怒,臉色更是沉了下來!這個夏侯天賜來謝是假,尋釁是真!
但雨晴已做了他的妾室,為了雨晴今後能過好一些,萬般諸事皆要忍耐!
看他推搡雨晴,雖然心疼,但陳少安還是強自忍下,但握杯的那隻手,已是青筋隱現。
自端了酒壺,強笑道:“雨晴妹子,既然你相公讓你敬酒,那三哥我先自飲好了。”
先自滿了一杯,“這第一杯酒……”
話未說完,夏侯天賜突然冷冷一哼,語氣漸冷,隱帶責斥,向雨晴說道:“雨晴,怎能讓恩公自斟自飲?夏侯家豈能做這樣失禮的事情?相公讓你去敬酒,難道你還不願意麼?!”
聽他責斥雨晴,陳少安心中大怒,目中怒氣一閃,就要開口,但一看雨晴,心中哀歎一聲,又忍了回去!
雨晴垂首,珠淚已落,但怕夏侯天賜遷怒陳少安,蓮步輕移已來到陳少安麵前。
伸手向陳少安要過酒壺,抬首強自一笑,“陳大哥,就讓雨晴敬你一杯吧……”
酒水如線,濺落杯中,激起一片酒花。
“雨晴妹子,大哥這第一杯酒,就祝你脫離苦海,重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