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解讀]
我的筆不由得又寫到了李白。有人說隻有盛唐才能產生這樣的人物，也有人說，李白的血統集中了胡人和漢人的氣質精華才有如此的豪放飄逸。我卻覺得，蘇軾和辛棄疾的豪放是現實生活逼迫的，或者說是中國文化浸潤的，而李白的豪放是天然的，是自己一次生成的。打個比喻說，蘇軾、辛棄疾是被豪放之爐冶煉出來的，而李白本身就是一個豪放的爐子。
李白的豪放中有一種清逸之氣存在，這種清逸之氣不是來自外界，而純粹是發自李白自己的內心，不是雕琢的而是渾然天成的。風清骨峻的人物風神產生了詩歌中的清詞麗句。
(一)
塞下曲六首(其一)
【唐】李白
五月天山雪，無花隻有寒。
笛中聞折柳①，春色未曾看。
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
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②。
【注釋】
①折柳：即“折楊柳”，古樂曲名，多為傷春悲離之詞。 ②斬樓蘭：據《漢書·傅介子傳》：“漢代地處西域的樓蘭國經常殺死漢朝使節，傅介子出使西域，樓蘭王貪他所獻金帛，被他誘至帳中殺死，遂持王首而還。”
【賞析】
詩從“天山雪”開始，點明“塞下”，極寫邊地苦寒。“五月”在內地屬盛暑，而天山尚有“雪”。但這裏的雪不是飛雪，而是積雪。雖然沒有滿空飄舞的雪花(“無花”)，卻隻覺寒氣逼人。 “無花”二字雙關不見花開之意，這層意思緊啟三句“笛中聞折柳”。這句表麵看是寫邊地聞笛，實際上話外有音，意謂眼前無柳可折，“折柳”之事隻能於“笛中聞”。花明柳暗乃春色的表征，“無花”兼無柳，也就是“春色未曾看”了。這四句意脈貫通，一氣直下，措語天然，結意深婉，不拘格律，如古詩之開篇，前人未具此格。
五六句緊承前意，極寫軍旅生活的緊張。起四句寫“五月”以概四時；此二句則隻就一“曉”一“宵”寫來，並不鋪敘全日生活，概括性亦強。全篇隻此二句作對仗，嚴整的形式與嚴肅的內容配合，增強了表達效果。
這樣敢於打破律詩“起承轉合”格式而且把律詩寫得出奇精彩的人，隻有李白，杜甫是不敢為之的。因為，在李白的眼中，一切外在的東西都是自己主觀情思的附屬物，包括律詩的規則。這就是李白，一派“純天然”的氣象。我們可以這樣推斷：有此形式之詩，當歸功於作者“天然”的豪放之氣。
【練習】
1.本詩抒發了什麼感情？請任選一聯或一個角度，談談本詩語言或表達技巧上的妙處。
2.詩歌重視煉字煉句，語言精煉，富於表現力。試結合詩的第三聯作簡要分析。
【參考答案】
1.第一問：表達了對戍邊將士報國精神的讚揚與自己殺敵報國的決心。
第二問：例一：首聯寫五月的天山仍白雪皚皚，全沒有內地五月的春花春草，天氣仍十分寒冷。這裏的景物描寫，既向讀者展示了蒼涼的畫麵美，又是對戍邊將士英勇精神的反襯。例二：頷聯用典，也使用了反襯手法。“笛中聞折柳”，聽到有人吹起了曲子“折楊柳”，自然引人想起家鄉的春色和親人，但眼前春色全無，親人遙遙不能相見。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將士們積極奮戰，英勇殺敵。頷聯言簡意賅，對表現戰士們對國家的忠勇起了有力的襯托作用。(要切合原詩，有觀點，有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