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鎮洛州,一處依山傍水的別院。
一池嫩綠點綴碧波。夏荷尖尖,蜻蜓嬉水。臨湖的小樓上,不時傳來劇烈的咳嗽聲。
屋內臨窗的位置,瘦削的白衣男子臥在躺椅上,神色恍惚地看著窗外的風光。分明是炎熱的夏季,他卻蓋著的純白毛毯。
“咳,咳,咳……咳。”一陣夾雜著水汽的熱風吹進屋內,他咳嗽得更加劇烈。
一青衣少年端著藥盅推門而入,見此景狀,大駭:“公子,你還好吧!怎麼又開窗了,不是說了不能吹風的麼。”說著已放下藥碗,急急忙忙將窗子關嚴。
仔細看那兩人,不是別人,正是百裏薇下山後碰到的那兩主仆——古諺誼和其隨從古清。
古清責備地看著古諺誼。現如今的他麵無血色,唇色發紫,而方才的劇烈咳嗽更是讓他冷汗直冒。
看著越來越虛弱的自家公子,古清忍不住鼻子發酸。他翻出一方手帕,雄地為古諺誼擦拭去頭上的汗珠。“那丫頭下手真夠狠的,她簡直就是要取公子你的性命。”他恨聲道。
古諺誼虛弱地笑笑:“不能怪她,是我有錯在先。”
那日,他能在意亂情迷之時擊昏貼在自己身上的白欺霜,為什麼卻在那個丫頭靠近時失去控製?
他甚至還記得她每靠近自己一步時,他身上那種想要她到絕望的痛。
古清見自家公子還在為那丫頭說話,薄怒道:“公子你不必為她說話。也不過是個吻,有多少姑娘夢寐以求還求不到呢?那丫頭憑什麼因為個動手殺人!”
古諺誼聽他這麼說,好看的眉不自在地蹙成了小丘。但古清說得興起,更本沒在意。他舀了一勺藥輕輕吹涼送到古諺誼口爆接著道:“還有那個白芨大夫,平常一副病人大過天的樣子,看到公子你傷得那麼重,居然隻留下服藥方就急匆匆走了,還一走兩個月多沒音訊。他留的這服藥也沒什麼作用,隻是延緩了公子你的病情,你看公子你現在的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臉色比以前還蒼白。”
“咳、咳、咳。”古諺誼又不住咳嗽起來,“白芨大夫有要事要辦,不得不賺再說我的傷他也無能為力,實在是不能怪他!咳、咳、咳……”
他的話自然惹得古清一陣白眼。“公子你就是太善良了,你知不知道…”
“是你知不知道,“古清還未說出下文,一個低沉的男音突然大聲搶白道:“老片你知不知道你再一個勁說下去,老大不病死也會被你給嘮叨死。”
“呸、呸、呸!說什麼你,公子才不會病死!”古清白了那人一眼橫聲道。
那人嘿嘿一笑,含笑的目光看向古諺誼時卻隻有擔憂。“你總這樣拖著也不是辦法。原本還想找些天山雪蓮幫你補一補,結果你不肯。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體關係到漕幫的興衰?”
“沒那麼嚴重。咳、咳。”古諺誼淡然一笑。“如果我不在了,二哥你還有其他幾位兄弟一樣能撐得起漕幫。”
“那不一樣。”男子扳正古諺誼的肩膀要他正視自己,言辭懇切地說:“你是瀟幫主唯一的嫡孫,也是未來漕幫幫主的不二人選,除了你沒人能讓漕幫團結一心。你也看到了,自從你回來之後,漕幫在你的帶領下變得多團結,以前的那種明爭暗鬥都不再存在,大家和睦得猶如親兄弟一般……”
古諺誼不待他說完,出言打斷。“咳、咳,我要你來這不是為了說這些的。我要你辦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他正色道。
漕幫二當家薛昭當即停下言語,深深看著古諺誼,長歎"你總是老樣子。"
古諺誼憚度再清楚不過了: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不知道古諺誼在回到漕幫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使他可以外表溫和實際上內心冷寂無比,可以對人無比溫柔卻對自己分外嚴苛。
既然他要他注意自己的身份,他又怎能不懂呢。
失落地放開雙手,薛昭歎息地從袖中抽出兩份信箋放到古諺誼麵前。"你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妥了,這是你要的羅鎮勾結風雷堡的罪證。"
"含那個羅鎮膽敢對我家公子公子,簡直萬死不足以謝罪,還走這趟程序做什麼,幹脆一刀子結果他算了。"古清憤憤地攪著藥碗,弄得碗"當當"地響,他卻還不解恨,一邊說話一邊加大力氣。
古諺誼無奈一歎,幹脆端過他手上涼得差不多的藥一飲而盡。將藥碗遞還給古清,見他瞪著他,似在怪自己搶走他的工作,古諺誼微微一笑,讓他扶著自己勉強坐直身來看那兩份罪證。古清將一個枕頭墊在他身後,並把信展開放到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