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好亂,好像出了什麼事?"忻兒機敏地閃身到房門邊,側耳傾聽屋外的動靜。也不知怎麼了,外麵的腳步聲十分雜亂,整個院子的人都好像很慌亂的樣子。
有人來了!給了百裏薇一個眼神,她快速走回床畔坐下,而在她走過來的同時,百裏薇則站起身,抽出一方手帕將那個罐子重新蒙好,捧在手上,在一旁站定。
"咚咚、咚咚"敲門聲甚是急促。
一個人說完一句"打擾了!"也不待屋子裏的他倆給個回答,便推門而入。來人是個穿著藍色緊身束衣的人,有著一雙湛亮的大眼睛。長得很可愛,隻可惜,一張臉冷的嚇人。
他渾身濕透,衣衫淩亂,很是狼狽,像是趕了幾天幾夜的路,還不曾好好休息過哪怕一會。他身後是幾個比他還要狼狽上幾番的高大男子,每個人都頂著兩個濃濃的黑眼圈。
男子一進門,就邁著大步,直直朝雕花木床走來。走得很急。
百裏碧艾淡淡看了他一眼,眼露責備。那男子卻看也不看他一眼,完全沒了幾天前莊上那些人帶他們的尊敬。
"抱歉了,神醫!"他這麼說著,繞過‘百裏碧艾’企圖抱起仍然昏睡的古諺誼。
一隻白皙骨感的手突然半路深處,阻攔住他伸到一半的手。
他抬起一雙隱含著憤怒的眸子盯著那隻手的主人-----‘百裏碧艾’。"神醫,請讓開!!"他壓下心中的不快冷聲道。
百裏碧艾挑眉看他。"你這樣隨便動他,不怕觸動了他的傷口?"
"據我所知,他並沒有受那麼重的外傷。"
"哦,你倒是很清楚!"‘百裏碧艾’語帶揶揄,轉而道:"即使如此,他還是我的病人,你不覺得應該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嗎?"
那人眉頭皺成了川字,又很快強自平展。"時間緊迫,如果神醫真想要個解釋,等上了路,在下自當如實相告!"他說,帶點蠻力地頂開百裏碧艾的手。
哦,真的有事喲。
忻兒覷向百裏薇,她此刻一臉深思。
收到百裏薇給她的眼神,忻兒不再阻擋,讓那男子順利地抱起古諺誼大步往外走。而幾個一進門就收拾了些房間裏的物件打包的大漢,緊隨他而去。
"神醫請!"留下的那人倒是待他們十分客氣。
百裏碧艾衝他笑笑。那人領著他們便往院子東側走去。來到東側的小門,剛剛那人正不耐地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俯視他們。而他身後是一輛樸素的馬車。馬車之後,則是那幾個跟著他離開的大漢。
"神醫請上車!"領他們來的那人已經撩高了馬車的簾子,好讓百裏碧艾和他的跟班進去。
相比馬車不起眼甚至簡陋的外表,裏麵的內置簡直可以算得上豪華了。光是用來墊車廂底的錦被就鋪了好幾床,而古諺誼就安穩地睡在那些錦被上,占據了半個車廂。
忻兒在心中暗暗撇嘴。這麼小的位子怎麼坐得舒服。
"不用了。"‘百裏碧艾’軟綿綿應道。對著那男子,用下顎指著一匹馬道:"我不習慣坐馬車,給我那匹馬吧!"言語還是那麼懶洋洋的。
眾人齊齊望向那男子,等他裁決。
"給他馬!"他冷冷說道,頭上似乎有青筋隱隱跳動。
看著百裏薇上了車,他轉身,一鞭子狠狠抽在馬屁股上,發泄自己的怒氣。"我們走!"他怒聲道。而此時忻兒才剛剛接過馬韁。
"神醫快走吧!"領他來的那個男子是唯一留下來等他的人。便是這麼會功夫,其他的人馬已經將他們拋下好遠了。
心中幹笑了一下。什麼人嘛!忻兒扯唇,一躍上馬,揮鞭而下。
兩人兩騎策馬急追。
"是什麼事,能讓漕幫四當家這麼趕呢?"忻兒策馬趕到那男子身旁,明明是急著趕路,她卻在奔行的馬上,閑看著眼前急速而過的風景淡淡說道。
男子身形一僵,卻故作沒聽到般,不予理會。
又奔出幾裏地,忻兒又道:"聽聞二當家在西北被奸人所害,而後漕幫在西北的勢力大半被三王爺鏟除。在下很好奇,身為二當家左膀右臂的閣下不在西北呆著?怎麼會突然趕回東南來?還在幾十萬大軍即將兵臨城下之時,帶著一個文弱書生逃得那麼狼狽?難道他是什麼重要的人物?"自從猜測古諺誼是漕幫的高大笑麵閻羅開始,她就暗中查探,並利用小師叔給她的那些藥,從漕幫幫眾那兒套信息。不過那些套出來的信息雖然有用卻無關古諺誼-----都是些關於西北的事。直到有一天,當她在一間有著密室的書房外守株待兔了兩個晚上後,才看到老管家帶著個拿著奇怪包袱的人進了密室。之後,古清就急急忙忙從外麵趕了回來。一個時辰後他再出來,表情十分哀痛-------臉色極其慘白,一雙眼睛發著紅,他那時甚至憤恨地對天發誓:"二哥,你的仇我一定會幫你報!"
她記得小師叔曾經不經意說起過,古清可能也是漕幫的七位當家之一。那時她還不信。但是,照古清在莊園裏的地位,隻是一個隨從似乎太不可能了。那麼,如果古清是七位當家之一的話,那那個被他叫做二哥的人,豈不就是漕幫的二當家豪氣雲天薛老二?綜合她收到的小道消息,她不得不懷疑漕幫在西北真的出了什麼事?結果,隔天,也就是今天,漕幫的四當家竟突然現身,帶走古諺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