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哥哥對我著實太好了,我怕就怕,習慣了南哥哥的好之後,這份好就突然消失,突然離我遠去,”沈醉笙倒了杯茶遞給顧晟南,“其實我也知道,在我身邊的人就像是這茶,終有一時會涼,屆時人也走,倒也附和‘人走茶涼’一詞。”
“怎麼會?我對你的好,怎會倏地消失?”顧晟南嘴裏這麼反問著,心裏卻虛著,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時日無多,指不定哪天亥時就身亡了,他的這份好,當真是容易消失的。
“但願不會。”沈醉笙對上顧晟南的眸子,說道。
顧晟南移開眸光,有些躲閃沈醉笙的對視,急促地說道:“我去幫你看看那百草有沒有把毒藥的成分表寫出來。”
還沒等沈醉笙說話,顧晟南便匆匆跑出屋子去了,沈醉笙不由得想起了那夜他的異樣以及蘇貞杏和她被柒柒刺殺那夜他沒有來的事,微皺起眉頭,心間一陣奇怪。
她倏地想起她剛魂穿到代蕊體內時,那個纏綿的吻……
自打洞房之夜顧晟南吻了她後,她便能清晰地記起來,那個令她全身燥熱的吻是顧晟南吻她的了。
假若代蕊被王鳳嬈推下河時,已然命絕,那麼顧晟南救了她的話,應該怎麼救呢?
沈醉笙抱著滿心疑問出了屋子,前去尋孟似,然而孟似不在殿中,他的殿中空無一人。
沒奈何她隻得離去時,剛走到門口,卻瞧見趙旭和孟似一同正朝這殿走來。
怎麼辦?若是讓趙旭知曉她在這兒,她又能怎麼解釋清楚?到時再牽連出蘇貞杏、柒柒一幹人等,怕是極不好的。
沈醉笙急得直冒冷汗,倏地她想到了那個密室,忙轉回身子去尋昨晚的那個縫隙,然而那個地方隻是一堵牆。
眼瞧著孟似和趙旭就要進屋來了,沈醉笙靠著昨晚那個本身是縫隙的地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緊張兮兮地又轉過身去在牆上摸索。
趙旭的腳已經邁進了屋子時,沈醉笙不知碰到了哪裏,又好像哪裏都沒碰到,嗖地一下,牆動了起來,她整個人便被翻入了牆內。
又是昨天那個狹長的甬道,她穿過後,便豁然開朗,這次,她真真切切地看見了她自己,不,是她的軀殼。
這種自己魂魄瞧見自己軀殼的機會,怕七生七世也就隻有這一次而已。
她蹲下身子,伸出一隻手,從她軀殼的頭撫摸到腳,那種真實的觸感,滑膩白皙的皮膚、耳畔的彼岸花……
她軀殼的身上隻罩著一件血紅色的曳地裙一般的衣裳,腿露出大半,裙擺全朝一側傾斜。
沈醉笙一觸碰到彼岸花,腦中便像是有手在動一般疼痛,而疼痛過後,那些似幻亦真的夢都有了串聯——
道士算命、送出宮去、借居大伯家鑿雲莊、伯母病倒、借宿孟離伯父家、初識孟似、解救被打的孟似、和孟似談心、為孟似擋鞭子、一同處理屍體、無意發現孟似親娘沒死秘密、被孟似親娘發覺、膽大妄為懟他親娘……
盡管夢已不再是奇怪的片段了,可她依舊是夢,因為有太多無法證實的點,太多悖於現實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