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藥草也都是極平常的,如果是平時很容易就能找到,可是對於這被洪水肆虐過的壽縣來說,卻是不那麼容易。
“是你告訴她我在這裏?”皇叔手中的筆將其中的一個藥方圈了起來,然後將筆放到了筆架上。
凝眉注視著赫逸城。
赫逸城有些心虛,皇叔明明囑咐過他將雲楚看好了不要讓她亂跑,更不要告訴雲楚他在壽縣的事情。
而他不僅一件事都沒做到,還帶著雲楚火燒了金牛山,想著雲楚下令火燒金牛山的冷肅和凜然,赫逸城都覺得這女人從前是他小看她了。
“皇叔,你別生氣,我看雲楚聽說你來了壽縣,她似乎已經不再生你的氣了!”
赫逸城知道這幾日皇叔心中估計也惦記著這事。
雲楚到了城東湯池的第一個晚上,師叔曾深夜去給雲楚看病,當然當時雲楚是昏睡著的。
那夜皇叔給雲楚號了脈,親自喂她喝了藥,還將雲楚手上的紗布取下來,在燈下端詳了許久後才重新給上了藥,然後包紮好。
不過第二日皇叔就沒有來,赫逸城猜測師叔大概怕將疫病帶給雲楚,所以沒有再來。
不過雲楚不喝皇叔給配的藥,赫逸城無奈隻得夜裏趁著雲楚睡著了給她喝。
於是就連給她手上換藥也改在了晚上。
令赫逸城為難的是,皇叔將雲楚被包的像是粽子一樣的層層紗布去了,重新包紮後竟然給打了個美美的蝴蝶結。
那晚赫逸城想著雲楚這一天似乎心情還不錯,尤其是多望了幾眼手上的蝴蝶結。
於是赫逸城很是費力氣的紮了很多次才紮出一個像樣的蝴蝶結來。
他水平實在不高,以至於第二日雲楚隻看了一眼手上的蝴蝶結,皺了眉頭就沒有再去瞧第二眼。
想著這些事,赫逸城不由得唇角咧起了笑意。
皇叔對赫逸城的話雖然沒有明顯的喜悅,不過卻沒有繼續責怪他。
將手中密密麻麻的紙張往赫逸城的麵前推了推。
“玉顏在南沙國的行動還算順利,不過眼下我們需要一次突襲來解燃眉之急。”
赫逸城低頭瞧著皇叔用筆勾住的藥方,目光又是一亮,眼中帶了喜悅,“師叔,你是說藥草從南沙軍那裏來?”
皇叔寫的這個藥方其中幾味重要的草藥都是軍營裏常備之藥,現如今哪裏還有草藥,不過就是南沙軍了。
不過眼下與南沙軍對峙的局麵,赫逸城覺得這辦法也是險之又險。
“是,雲楚燒了金牛山令我忽然明白這疫情南沙軍是早有準備,想要得到他們的解藥就必須讓他們也受困其中。隻是如今還需要幾十個死士……”
皇叔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打著,發出一陣一陣節奏分明的聲音。
“死士不用另找,雲楚也給準備好了。”赫逸城哭笑不得的坐下來。
“金牛寨的山賊,雲楚留著說要千刀萬剮,然後還要下油鍋炸過再熬湯喝,所以我就沒敢隨意殺掉,免得那丫頭找我麻煩。如今看來正好能用上。”
赫逸城想著雲楚當時的表情,心中頓時覺得軟軟的,麵上滿是笑意。
那笑容極是溫柔,很少會出現在他這般年紀的孩子身上。
皇叔定定望了一會兒赫逸城,忽然間就開始咳嗽。
那咳嗽聲不重,輕輕緩緩的,可是兩三聲過後,皇叔的臉色越發的慘白沒有血色,嘴角卻溢出了鮮血。
雲楚帶領人急急忙忙趕到穀城城北的時候,穀城內的騷亂都已經被壓製住了,玉顏全副武裝,帶領著人在城中巡邏。
而此時城外南沙軍的攻勢異常凶猛,金牛山大火意外燒毀了南沙軍儲存在山中的糧草,逼得南沙軍破釜沉舟,展開了幾日來最是猛烈的攻勢。
城中百姓雖然暫時被安撫住,都回到了家中觀望,可是百姓們見不到坐鎮的皇叔,始終都是人心惶惶。
穀城城北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楊樹林,此時正值初秋天氣,連日的大雨後,那樹林越發的茂密蔥鬱,似乎在燃燒著最後的生機。
那樹林極廣極深,要不是有雲家暗影在,雲楚隻怕找到陳若風時,隻能替他收屍了。
在密林深處的一片低矮的灌木叢中,陳若風滿身鮮血,狼狽至極,身旁隻剩下兩名搖搖欲倒的侍衛在雲楚他們麵前一刀被串了一個。
然後外圍的幾十個黑衣人,十來把長劍短刀一起捅向了再沒有任何人保護的陳若風。
陳若風似是感應到了什麼並沒有躲閃,視那些齊齊穿刺過來的刀劍如無物,目光直直的望向雲楚而來的方向。
忽然間他大聲喊道:“楚兒,你別過來,這裏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