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德善堂保鏢被一名不經傳的小小女子震懾住,傳出去豈不讓道上人笑掉大牙?而且,剛一路尋來都沒發現暗殺者的蹤跡,對方有極大的可能藏在這太平間。如果就此錯過揚名立萬的機會,那絕對是人生一大遺憾。
想到這,為首魁梧的保鏢挺了挺胸膛,聲音洪亮:"給我一個個檢查!"
話畢,他便領頭走到冰櫃前,隨手拉開一個。
撲麵而來的冷氣夾帶著特有的味道,頓時讓保鏢的臉都青了。可他又不願在眾多兄弟麵前丟了麵子,便強忍著胃裏的不適,摒住呼吸,煞有其事的拉開藍色袋子拉鏈。
當藍色袋子裏麵的東西呈現在麵前時,保鏢再也憋不住那翻江倒海般的反胃感覺,緊緊捂著嘴,飛快跑了出去。
聽見一陣陣幹嘔的聲音,陳穎嘴角上揚,眼裏帶有一絲鄙視,環視著剩下的這群人問:“還要繼續搜嗎?我要下班了!”
眾人見狀,哪還敢再搜?但又念及自己一個大男人比不上眼前這個女人的膽量,心有不甘,強撐麵子。另一個男子惡狠狠警告一番,揮手道:“走!”
陳穎鬆了一口氣。
待周圍完全恢複安靜,陳穎這才將受傷的賀祖霆拉出冷櫃,將他再次扶坐在椅子上。自己則挨牆蹲了下來。
男人的臉色,或許是憋太久,或許是失血過多,比先前還要蒼白幾分。
也許是子彈未取,傷口牽扯過多,賀祖霆感到陣陣困意襲來,輕輕闔上眼睛。
陳穎抬頭看了他幾秒,說:“我的技術還可以,你要不要把子彈取出來!”
賀祖霆張眼看著她,兩人對視了一瞬。
就在陳穎以為對方不會答應,準備起身離開時,手,被立馬握住。
陳穎一怔。
賀祖霆定定的看著她:“取完,叫甄家明過來。”
陳穎條件反射想把手抽回來,無奈對方即便受了傷,到底也是男人。陳穎用力居然掙脫不開。男人手骨節修長,但手指掌心卻粗糙幹燥,居然比陳穎的手還要溫暖許多。
陳穎隻得說:“鬆開!我拿工具。”
手就這麼輕輕抽了出來。陳穎瞪了賀祖霆一眼,揉了揉手腕。
取來手術工具,陳穎麻俐的剪開衣物,消毒,劃開,取出,縫合,包紮……
賀祖霆就這麼靜靜的看著。
燈光下,女子剪的極短的秀發,少許貼在微微出汗的白淨額頭上。女人卻似乎感覺不到熱似的,眼睛極其認真的盯著傷口處,長長的,彎彎的睫毛時不時像振翅的蝴蝶一樣,輕輕撲打著。而她那筆挺小巧的,也有汗珠的鼻翼下薔薇色的小嘴緊緊閉著,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戴著手套纖細的十指上鮮血的氣味,隨著陳穎的動作幅度,借著對流風的作用,在太平間裏散開來。
腥甜中夾雜著異樣的香氣讓賀祖霆微微有些眩暈。
賀祖霆不由得閉上眼,隻任憑那香氣縈繞在自己鼻尖,直竄入身體。
沒過多久,手術完畢。
陳穎撤掉手套,先是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然後跑出太平間,沒一會就拿著一杯水和藥片走到賀祖霆跟前,帶著不容置疑的口氣:"把這止疼片和消炎藥吃了!"
隨後,也不等對方開口,吃還是不吃。陳穎立馬將藥片塞進賀祖霆嘴裏,並將他的頭稍微抬起方便喝水。
幽美清冽的女人香,混著福爾馬林的氣味,在如此近的距離下,一下子充滿了賀祖霆的鼻腔。
“咳…咳…”賀祖霆嗆水,牽扯著傷口加重了疼痛。
陳穎幫立馬幫他拍了拍背,止咳後才說:“剛給甄院長打了電話,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