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祖霆胃口全無，但在陳穎的壓迫下，勉強將一碗粥給吃完了。
看著男人又要抽煙，陳穎出聲：“我們談談好嗎？”
賀祖霆手一頓，不由得看向她。
陳穎也不躲閃，直視對方。
半響，賀祖霆道：“昨晚回去，沒碰見什麼事吧？”
陳穎點點頭：“放心！沒事！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賀祖霆原本像說他心甘如怡的，但隨即像是想到什麼，眼裏迅速黯淡下去。
“對，別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
陳穎聽他若有所指的頹廢言語，心裏一驚，猛地抬眸看向他，同時緊緊抓住對方的手，有些慌張的解釋道：“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的！沫沫！我都知道！”
賀祖霆拍了拍陳穎的手表示安慰，但還是終究抽離出女人柔軟的雙手。
他深深歎了一口氣，拿過煙盒，卻發現裏麵早已無煙，不由得有些煩躁的，狠狠的將煙盒扔遠。
陳穎看著他，略有些猶豫，帶著些乞求，小聲道：“別…抽了…”
賀祖霆將視線放在她身上，見她眼裏帶著濃濃的擔憂，心裏也是愧疚。
“沫沫！對不起！我現在的情況有點糟糕！陷入了死胡同！白清姐的事，對我的…打擊…很大…”
賀祖霆坦然自己內心脆弱的一麵，不禁讓陳穎心裏愈發心疼起來。
她剛想勸慰，又聽見賀祖霆繼續道：“原本以為自己做了這麼多年警察，早已經習慣，或者麻木，對著那些受害者的家屬，雖然能理解，但卻不能感同身受。所以我常安慰他們說‘節哀順變，節哀順變！’現在我才知道，自己這這句話有多混蛋。人又不是機器，情感又沒有開關，怎麼可能說抑製哀傷就抑製哀傷呢？順應變故，嗬～是啊，我們除了接受，還能做什麼呢？”
聽著他否定自己的話，自嘲的表情，陳穎拚命搖著頭，想要告訴他不是那樣的，不是那樣的可是，話卻梗在喉頭。
“今天掀開那塊白布，看著白清姐的頭像在我麵前，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賀祖霆冷笑一聲：“我居然tmd想拿著槍回審訊室，一槍把榮天的頭給崩了！”
陳穎心驚，萬萬沒想到當時賀祖霆心裏居然是這樣極端的想法，背後頓時驚的一層冷汗。
“榮天伏法了？”
賀祖霆搖搖頭：“沒有！律師把他帶走了！我們沒有實質性證據！可我知道！榮天一定是凶手！”
隨即，賀祖霆狠狠捶向自己坐的凳子：“榮天走的時候，我看的十分清楚，他居然在笑！他在笑我拿他無可奈何！”
賀祖霆坐的凳子是堅硬的實木凳，這一拳下去，早已血肉模糊，陳穎看的觸目驚心，可男人卻絲毫沒有一點察覺，任憑血流。
“你！”
陳穎想要責備他怎麼那麼不愛惜自己身體，但見他十分痛苦自怨的表情，又把話咽了下去，轉身回客廳那來了醫藥箱，想幫他處理傷口。
賀祖霆任由她擺弄，繼續道：“那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真的不適合做警察…居然像跳過法律，用武力解決！”
陳穎手一頓，抬眸看了他一眼，十分不讚同道：“可是，你最終不是也沒有那樣做嗎？你心裏雖然有憤怒，有衝動，但最後不也是用理智克製住了嗎？可見，你說的話並不對！”
陳穎一邊處理傷口，一邊道：“每個人遇到親人被害，情緒失控都是人之常情。有人從此一蹶不振，怨天尤人，有人以暴製暴，罔顧法律。所以你有這樣的想法也是正常的。可是你知道你那點做的比剛才我說的那些人好嗎？你控製住了自己的憤怒，沒有隨它們放任，沒有讓仇恨控製你的理智，這一點，你做的很好！真的！這份控製力，不是所有人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