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乍起,吹落的花瓣紛紛落在兩人肩頭,掩月仰頭去接花瓣,難得露出啦輕鬆的笑意。
趙錚將目光落在了掩月懷中的古琴上,“婆婆是在學琴麼?母親常常撫琴,錚兒從小耳濡目染,也略懂一二,不如讓錚兒教你?”
趙錚伸手去碰琴,手卻穿過了琴身,像穿過空氣一樣。趙錚大為吃驚:“這……?”
“這琴是我用靈力幻化而成,你沒有靈力,自然觸碰不到。”
言罷,掩月雙手鬆開,古琴在陽光下緩緩消散。
掩月目光落在墳墓上,久久出神。
倒是趙錚驚喜萬分,“婆婆你果然是術修者,從前問你你都含糊過去,今天終於承認了吧,隻有術修才擁有靈力的。傳說術修者練到一定程度,便可容顏永駐,不老不死,甚至可以得到成仙!”
趙錚巴結似的靠近掩月,“錚兒好歹算是你的徒弟,不如教一教錚兒?”
掩月抬眸,神情淡然地看著趙錚,緩緩道:“我不是你師父,也不會教你。你的銘魂已經除去,明日便下山去吧。”
“婆婆……”趙錚笑容僵在臉上,“你這是,在趕我走?”
趙錚跟著掩月回了籬笆院,一路上萎靡不振。望著掩月清冷的背影,不敢說出不想走的話。
趙錚記得出來花山的時候,他曾提了一直留在這裏,那時掩月便發怒了。三年了掩月唯一一次生氣,就是因為他不想離開。
現在即便千萬個不舍,趙錚也不敢不走。
進了屋,看到孤零零一片葉子的散魂,趙錚才想起問掩月。
其實他也不是多關心散魂草,除了開始時的好奇外,之後就是習慣性的給它澆水、養著它。
但一路跟掩月回來都沒有找到話題開口,看到散魂才有了和掩月說話的借口。
“婆婆,散魂草怎麼少了一片葉子?”
“哦?是麼?”掩月望向窗邊,不解地搖頭,“我不曾關注過它。這三年來不是你一直養著它麼,你不知道?”
“我今天醒來時就是一片葉子了。”
掩月垂眸,“或許,是被哪個不小心闖入結界的鳥兒吃掉了。”掩月換了話題,“明日你就要走了,早些收拾收拾吧。”
“哦。”趙錚興致缺缺地應聲,“婆婆你幫我養著散魂草罷,路途奔波,我怕將它帶走它會枯萎了。”
“嗯。”
趙錚來花山的第一晚,一夜未眠,最後一晚,同樣是難以入睡。他趁著月光偷偷望著對麵床榻上已經熟睡的掩月,心裏滿滿的都是不舍。
睜著眼睛呆呆望了一晚,天微微亮時,掩月便牽馬送他離開。
趙錚在花山之巔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起身時,不由道:“婆婆,錚兒能抱抱你麼?”
趙錚不知道為何會這樣問,總覺得這次離開後兩人便走向了殊途。
自昨天醒來後,婆婆對他的態度便變了。
從前雖說掩月對他不冷不熱,但眼神中卻是沒有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遠。
現在卻不一樣,他在掩月眼中看不到了笑意,即便臉上是對他笑著的,眼底卻抹著一層霜,冰冷刺眼。
可他不記得哪裏惹惱過婆婆。
若是知道,他一定開口解釋,求得原諒。偏生記不得,也不敢問,怕問了後,以掩月的性子,定會說沒有。
掩月想起落在她額間的吻,心裏莫名的慌亂,看著的白衣少年,她狠心轉過身,“快走吧!”
趙錚欲言又止,千言萬語化成了一個:“哦。”
剛走兩步,身後掩月急急地喊了聲:“等等。”
趙錚欣喜地回頭,卻見掩月將掩月劍遞過來。
“拿去防身吧。”
隨後掩月踏上了石階,身形隱匿在了半空。
趙錚抱著劍,臉上充滿難以掩飾的笑意。
“婆婆,我會回來看你的。”
他對著虛空大喊,聲音回蕩在山頂,卻無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