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你那聲音,是如何傳出去的?”
“是一種叫做千裏傳音的術法,隻不過我靈力低微,隻能傳出去幾十米而已。”林誌滿解釋道。
趙錚心思卻沒在林誌滿的解釋上,他見林誌滿麵色疲憊,低頭再看桌上,零零散散放著幾個空酒壺。
“這些酒全是你喝的?我記得你不會喝酒。”趙錚盯著他的眼睛,直接問道。
如今的林誌滿,似乎已不是他曾認識的林誌滿了,從前的他,無論遇何事都處變不驚,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可昨日的他卻逃的慌慌張張,今日的他卻借酒澆愁,神色厭倦。
“不會喝酒,並不是從不喝酒。”林誌滿握著酒杯,臉上笑意似有似無,卻是一口喝下杯中之酒,“也並不是不能喝酒。”
欲再斟酒,趙錚急急攔住他,道:“你喊我來,便是要我看你喝酒麼?”
林誌滿抬頭望著趙錚,眼中已有醉意,“我以為,你會問些什麼?”
趙錚道:“我知你要說,便不想多此一舉去問了。”
反手按住趙錚的手,緊緊握著,眼睛微微向上翻,吃力地看著趙錚,卻不願抬頭,這樣的動作維持了一會兒,林誌滿才道:“三兄弟可是認識那孤狼情?”
趙錚點頭,不否認。
林誌滿道:“可我不認識。”又道,“我不認識他,他偏偏來打擾我的生活!”
趙錚靜靜看著他,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少年,此刻有這樣委屈的拉著他的手,說些他聽不懂的話。
林誌滿繼續道:“我用了一百多年讓自己不再執著前塵舊事,好不容易有了平靜的生活,他又闖了進來。”又道,“我不願見他,他偏偏來打擾我的生活!”
趙錚沉默了一會兒,“你說的人,是孤狼情?”
“不是!”林誌滿打翻桌上的酒壺,冰冷的液體沿著桌楞留下來,嘩啦啦的淌在地上,合著酒水流淌的聲音,林誌滿喃喃道,“他不是孤狼情,他從前,不是……”
這個時辰酒樓裏客人正多,人們聽到動靜紛紛轉頭過來,但臉上並無什麼驚訝的神色。
像這林誌滿這種喝醉酒發瘋的客人,酒樓裏比比皆是,人們早已見怪不怪。
酒倌聽見動靜跑過來,問需不需要一間清淨的房間讓客人醒醒酒,趙錚應了,付了錢,在酒倌的幫助下,將林誌滿扶進房中。
趙錚吩咐酒倌去煮一碗醒酒茶,酒倌拿了賞錢匆匆忙忙去了。
林誌滿倒在床上,半醉不醒,或者說是借酒裝瘋。
趙錚坐在一旁,等著酒倌送來醒酒茶。
林誌滿突然從床上翻滾下來,額頭磕出一塊血痕,趙錚上前去扶他,他捂著胸口作嘔,吐出一肚子酸水,一半吐在趙錚身,上一半吐在自己身上。
趙錚想要跳開,但此時林誌滿渾身無力,倘若放了手,他定又會磕出傷來。
隨手扯來旁邊衣架之上的毛巾,趙錚扯著身子,終於夠到水盆,沾了水。
一邊給林誌滿擦著臉和嘴巴,一邊把他的頭往別處轉,不至於再吐他身上。
房門被推開,酒倌端著茶碗傻傻瞧著房中相擁的二人,一時說不出話來。
趙錚也覺得此時他們的姿勢有些曖昧,但林誌滿趴在他懷裏,他躲不開。
“把醒酒茶放在桌上便好。”趙錚道。
酒倌一言放在桌上,正要離開,又被趙錚叫住。
趙錚扔過去一錠銀子,“麻煩小哥再去幫我二人買兩套幹淨的衣服來。”頓了頓,“要白色的。”
酒倌匆匆離去後,林誌滿終於不再吐了。
趙錚將他扶上床躺著,林誌滿睜著眼睛望著床頂,不知在想些什麼。
趙錚端了醒酒茶給他喝,他推掉,說:“我並未醉,喝什麼醒酒茶!”
趙錚苦笑,“你未醉,卻裝醉,是想逃避什麼?”
“逃避?”林誌滿一個激靈,起了身,定定望著趙錚,“你可也覺得,我十分懦弱?”
趙錚道點點頭,“我雖不知你心裏裝著什麼,和孤狼情又有什麼淵源,但你這番逃避的方法,實在不像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