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看向陸務觀的眼神有些閃爍,回頭對鐵人道:“他交給我,你帶趙公子先走。”
“聖女大人小心。”鐵人說了一句,匆匆離開。
陸務觀的目的就是這黑衣女子,鐵人離開他根本沒想著去阻攔。
“是你,巫族的聖女。”陸務觀魚腸劍指著她,緩緩說道。
聖女道:“難為陸公子還記得我。”
陸務觀道:“半年前的破廟裏,是你幫我療傷?你究竟是誰,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
陸務觀手一歪,想去挑聖女的麵紗。
“放肆!”聖女大喝一聲,抬手之間摧雪劍已落入手中,瞬間挑開了陸務觀的劍。
“當初幫你療傷,是不知你身份,隻是看你底子不錯,想招入巫族罷了!”她冷冷說道,“你是想說聲謝謝麼?那真是太可笑了!”
陸務觀攔住聖女這一片刻,已有不少武林人士圍了上來,將她團團包圍。
冷峻的眼神掃過眾人,她道:“不自量力!”
素手點在眉心,她輕輕一揮手,一陣黑霧升起,眾人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推力,被逼的紛紛後退。
摧雪劍劃破長空,聖女踏劍而去。有擅長使弓弩的高手朝高空射了一箭,聖女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半空中,箭矢孤零零地落下來,插入地麵。
趙錚在荊家兄弟上台扶住他之後,徹底昏了過去。
這搭了三天的擂台比試,便這樣結束了。
趙錚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裏有山,也有水。
山水之間有一個男孩四處逃竄,男孩的模樣不過四五歲,一身錦緞小袍,腳下蹬著一雙虎皮做的小靴,手裏提了一把木製小劍。
他神色慌張,不撿路走,偏偏往林深無路處跑。小小的臉上有著不該現在這個年紀便體會到的恐懼,那是一種對死亡的抗拒!
身後陰風乍起,追殺他的人越來越近,他一腳踏空,半條腿卡在獵人的捕獸器裏,鮮血順著靴子流出來。
他驚恐的回頭,那女人正在旁邊麵目猙獰地看著他,女人身上飄滿了黑霧,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血紅的眸子。
他蹲在地上,吃力地向後挪了一步。
那女人便走上前一步,血紅的眸子裏倒映著男孩驚恐的模樣。
“你……你是誰?”男孩瞪大眼睛看著女人,堅持問道,“為什麼要殺我?”
“你本不該活在這個世上!”女人蹲下,扣住男孩的命脈,男孩手中的木劍“咣當”落下,他身體顫抖,目光直直盯著女人。
他道:“我父母將我生下來,我該不該活在這世上,怎能讓你這惡魔評判!”
男孩年紀雖小,卻也是個狠角色,自知今日是逃不出女人的手心,心中便打定主意,與這女人拚個魚死網破。
左手沒有被女人鉗製,他將手指放在唇邊,狠狠咬破指肚,趁女人未反應過來時,將血滴印在女人額頭。
女人大吃一驚,迅速後退一步,奮力擦著額頭的血印。
“你做了什麼?”女人厲聲問道。
男孩吃力地站起來,掰開腿上的捕獸器,手心被鋒利的鐵器劃破,滿手鮮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他的臉開始變得蒼白,唇色染上了一層紫黑色。
男孩道:“不知你聽沒聽說過柳家的‘血煞’之法?這便是了,以我之血和命,換你不得好死!”
女人不可置信地看著男孩,眼中的血紅閃爍了幾下,忽地笑了,“果然不愧是柳家百年不遇的天才,小小年紀,就袖成了如此好深的術法,看來是我小瞧你了!不過也是可惜,還未成長,便要夭折於此了!”
“哈哈哈……”女人瘋狂大笑起來,“柳無疑若是知道這麼優秀的兒子死了,定會被氣瘋罷!哈哈……”
女人自知命不久矣,跌跌撞撞地離開。男孩低頭,手中多了一塊素色的布,是裙子的一角。這是方才他趁女人不注意時,偷偷在她身上撕下的。
男孩盯著女人的背影,眼裏氤氳了水光,皓白的牙齒緊緊咬了紫黑色的薄唇,眼睛一眨,眼淚便落下來,合著嘴角溢出的黑血,一起滴到地上,隱入綠油油的野草中,不見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