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之上,明月高照。靜謐的月光灑在簡陋的墳頭,夜風拂過,粉紅的桃瓣洋洋灑灑落下。黃衫女子站在墳邊,揚首靜靜望著夜空的明月,明亮的眸子裏倒映著皎潔的月光,又比月色更美。
金色刻痕深深陷入眉心,給她清冷的眸子平添一絲神秘。
正是掩月。
“公子。”她喃喃自語,“明日便是百年的期限,我並不認為她在百年後能醒悟,萬一她心中仍是恨意難解,待她出了封印後,定會將天下弄得一團糟,所以……”
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忽地眼中閃過一抹凶光,“我必須去再次將她封印!得罪了,公子……”
話音一落,她愛上雙眼,眉間刻痕溢出些靈力,纖長的手指在空中飛舞,使出神秘的術法。
簡陋的墳頭在術法之下在最中間裂開了一道口子,分別向兩邊移動,露出了埋在墳裏的一個長長的木匣。
木匣長約五尺,寬約一尺,匣麵之上雕刻著雜亂無章的刻紋,像是一人用劍隨意劃出的一般。
在墳裏埋了一百年,木匣上麵不染一絲塵埃。
掩月蹲下身子,伸出白皙的手,輕輕打開了這個木匣。
“怎麼會……”那一瞬間,她麵露驚色,目光呆滯地看著木匣,雙手開始顫抖。
百年之前,是她親手把那把七弦古琴放進木匣,掩埋於此,可是現在,木匣之中,空無一物!
不該是這樣,她猛然站起,仔細回憶可能是什麼厲害的人物盜走了七弦琴。
花山之巔的結界是她親自加固,若是有人潛進來,她必能察覺到。
在這世上,絕沒有能悄無聲息來去花山的人。
若非要說有一人的話……
她眼底閃過一絲驚恐,那人被封印百年,未到期限,怎麼可能出的來?
若真是她,後果不堪設想!
掩月長長歎了一口氣,禦風離開了花山。由花山向北,有一座破廟,破廟向東是一座荒山,荒山之巔的懸崖下方有一間石室。
半年前趙錚和柳妺兒、陸務觀三人無意間闖入過這裏,那時石室裏的冰床之上坐著一紅衣絕色的女子。
掩月打開石室的入口,再次來到了這裏,比七弦琴失蹤更讓她吃驚的是,原本冰床之上的絕色女子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具端坐的骨骸。
半年不見,已是紅顏白骨!
“怎麼會……”掩月反應過來之後,驚的後腿兩步,心中一冷,不斷顫抖。
百年前之前柳七施下的封印術的期限明明是一百年,百年之後,封印中的人應當是恢複自由,怎麼在封印解除的前夕便變成了一堆白骨?
或者說,是這半年間便已成了白骨,而她從未察覺?
掩月渾渾噩噩離開石室,飛上了懸崖,漫無目的地向山下走。
許久之後,她猛然一抬頭,見前方有座荒廢的院子,半年前趙錚三人曾在這裏留宿過一晚。
她推開破舊的大門,第一眼望見的是院中的那棵大樹,初春時節,枝丫上抽出了些嫩芽。掩月想起,半年前趙錚曾在樹下抱過那位叫做柳妺兒的姑娘,而當時,她躲在一旁默默無言。
怎麼時時刻刻想起趙錚?
掩月內心一陣煩躁,今晚發生了太多未曾預料到的事情,打亂了她平靜了百年的心境。
再往院子裏走,牆角的孤墳引起了掩月的注意,這座孤墳掩月見過多次,墓碑之上寫著幾個字:吾夫方書生之墓。
經過了一百多年,立碑之人的名字早已看不清切,但掩月知道她是誰。
柳葉,柳七的三姐。
掩月還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情境,那時她正在與公子吵架,忽地聽見有人在不遠處輕笑。公子眼中的震驚是她從來未曾見過的,順著公子的目光,她看到了那個紅衣絕色的女子。
她的眼睛是漆黑的,在陽光下,卻泛著紅光。她的額間有個柳葉狀的紅色印記,掩月見了便覺得害怕。
她一襲紅衣站在掩月麵前,素手輕起,捏住了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