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猶疑難定(1 / 2)

包拯府邸前圍了一眾人,哭吊著包拯,滿眼素白。

煥王在門外遲疑了一下,擺擺手示意侍衛先在府外等候,自己則去取了一支香點燃了插入香爐,站了一會兒,沒有開口。

“十三弟已經來了啊。”

煥王回頭,看見一身便服的中年人負手而立,連忙道:“九哥何時來的?”

信王笑笑:“畢竟王府離得近,來得也快些,但還是比十三弟慢了幾分。”

煥王看著來往的人,喃喃道:“這些人來得倒快。”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快得不正常。”

信王皺眉:“但問,怕是也問不出什麼東西。”

煥王往旁邊走了一些,讓開香爐的位置:“歐陽修前些時日便以身體虛弱,擔任不了樞密副使的職位為由,申請擔任刑部尚書。拖了幾天,三天前皇兄才同意。怕是連兩個時辰都沒有,他又‘病逝’在府中。”

“兩個樞密副使啊,誰會相信沒有問題呢?”

信王問道:“這件事問過歐陽修了嗎?”

“問不問又能如何呢?”煥王輕輕歎氣,“以他的立場,什麼都不可能說。”

信王默然:“包拯有病在身,一直沒有出府。而最後來到這裏的就隻有墨兒和歐陽修。而包拯臨死前服下的藥,是墨兒送的。恰恰在這種時候,他卻不在。”

煥王偏過頭看他,然後點點頭:“是啊。”過了一會兒又問道:“九哥信嗎?”

信王的笑容有幾分苦澀:“我完全確信這件事不是墨兒做的,但沒有證據。”

煥王不置可否:“九哥,說實話,我有點怕。如果這一切都是傀儡宮做的,那這個汴梁城,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會是什麼樣的景象?”

信王沒有立時回答,而是靜靜地看著遠處:“殺一個包拯,和殺幾個齊王世子的侍女,哪個更可怕?”

煥王啞然,片刻之後突然道:“包拯比較好殺。”

信王道:“歐陽修請求調離樞密院之後,齊王府的侍女才被殺。”

煥王的心停跳了一拍,瞳孔收縮了一下:“九哥這話是什麼意思?”

信王看了一眼周圍,略加遲疑:“我覺得歐陽修在怕什麼,但他怕的,絕對不是傀儡宮。”

煥王張張口,又咽回話,閉起眼睛仔仔細細把信王的話消化了一下,苦笑:“毫無頭緒。”

信王含笑看了他一眼:“先這樣吧,等墨兒回來再說。”

“九哥認為墨兒知道多少東西?”

信王沉吟片刻:“如果單論我自己的想法,至少對傀儡宮想要做什麼,他多少會猜到一些。”

“傀儡宮?”煥王下意識看了一眼吊唁的人,皺起眉,“不會吧?九哥你也說了,你堅信他不會殺包拯。”

信王笑了:“是啊,我堅信他不可能殺包拯,而且我可以肯定包拯的死他絕對沒有插手。但是,這不代表他不願意包拯死。”

煥王臉色微變,很顯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信王緩緩吐出後半句:“我懷疑,他猜到包拯會死,才特意離開了汴梁。”

煥王道:“但包拯一死,這個罪名十有八九就會落在他頭上了啊。”

信王幽幽道:“如果我是墨兒的話,在知道傀儡宮絕對會動手的前提下,我很願意死的那個是與我有舊仇的包拯,而不是另外哪個無辜的人。”

煥王默默點頭,許久之後突然笑出了聲:“其實那天四哥來找我,說墨兒被嚇得失控的時候我就覺得有古怪。還沒等我想明白,他就跑了。經九哥這麼一說,還真是這麼回事。隻可憐四哥四嫂被他嚇得不輕。”

信王也不禁笑了起來:“天下父母心啊,四哥更是對墨兒在意得不得了。”

煥王摸著下巴:“我倒是隻記得柏翼被九哥揍得不敢回去,大半夜翻牆去我府裏的柴房過夜。”

信王道:“總有生氣的時候,打上幾下不傷筋不動骨的,自然無妨。等十三弟有了兒子,估計就懂了。”

“我啊?早著呢。”煥王顯得毫不在意,“一個人,倒也樂得自在。”

信王道:“你也不小的歲數了,遲早要有個家,不然那麼空曠曠的煥王府留給誰住?”

煥王敷衍道:“算了,先這樣吧。我先走了,最近大內就剩我一個,沒多少空閑。要是九哥聽見墨兒回來了,記得讓他過來找我。”

信王點點頭:“你盯著大內吧,包拯府裏我幫你看著,你留幾個侍衛幫著傳消息就行了。”

煥王笑道:“那就多謝九哥了。”拉了名侍衛低聲交代了一句,然後出府上馬快馳而去。

信王看著他離開,許久之後才移開目光,喃喃:“傀儡宮……還有誰?”

——

“雲墨,風雲軒的消息。”呂泣取下紙卷,讓傳信的鳥兒站在自己肩上,掃了一眼才遞給趙卿言。

趙卿言目光略略閃動,將紙攥成一團,垂眼看向腳下:“失算了。”

呂泣笑道:“看來羅長修的能耐比想象中要大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