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另一邊的手忙腳亂不同,煥王統領著千餘人已經將傀儡宮明宮中剩餘的大小成員盡數鏟除。正如他們得到的消息,明宮早已是人去樓空,所餘之人還不足三百。趙卿言開啟了幾處防禦機關,眾侍衛一湧而入,趁其不備直接誅殺半數人。而之後,一麵倒的局勢持續了三個時辰,一切便歸於了平靜。
傀儡宮最大的依仗就是裏麵的重重機關與陣法,而將裏麵的布置熟記於心的趙卿言將明宮分成幾塊區域,繪製出圖紙分配給侍衛。直到將整個明宮清掃完畢,他們的損失也不到六十人。
趙卿言在宮殿外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抬步欲走,才發現自己的腳被抓住了。低頭看去,一個被鮮血染透了半個身體的男子匍匐在地,艱難的揮臂,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入自己的小腿。沾滿鮮血的臉揚起來看著自己,開始渙散的眸子中看不出到底含著什麼,唇角卻緩緩勾起了一個安心的笑容,然後,一頭栽倒。
“小王……”看見這邊情況的侍衛連忙趕過來。
趙卿言抬手,示意他不用過來:“他已經死了。”緩緩蹲下身,挪開了他握著匕首的手,輕輕放在地上。褲管被匕首劃破了一寸,露出了裏麵的支架,匕首甚至沒能在支架上劃出一個細小的劃痕。
趙卿言整理了一下衣衫,站起身來,衣擺遮擋了那個不易被發覺的破洞。低頭又看了一眼那具緩緩冷卻的屍體,臉上帶著些許歎息,邁步慢慢走到遠處,卻莫名的想吐。
見慣了生死,但仍舊難以漠視生死。
一聲哨子的細微聲音響起,趙卿言臉色微變,離他不遠的冉浩煵亦是警覺的看向那個方向,然後詢問的看向自家少爺。
趙卿言掃了一眼收拾屍體的侍衛們,見無人察覺,向冉浩煵微微點頭示意他不用跟著自己,然後向發出聲音的方向走去。冉浩煵神色有些遲疑,卻依言留在了原地。
“小王爺,速度蠻快的嘛。”崩塌的角落裏,一襲黑袍的唐笑愚倚在牆上,眼中帶著冷笑,眼神中滿是不屑。
趙卿言停住腳步,靜靜看著他:“你果然是在這裏。”
唐笑愚眯眼笑道:“是啊,我果然是在這裏。你知道我在這兒還過來?你應該躲在侍衛堆裏,躲在你叔叔旁邊。那樣,我就無法接近你,嚇唬你了。”
趙卿言目光微微一動,隻是簡單的回答:“是你讓我過來的。”
唐笑愚直起身,邁步到他麵前,看著他的眼睛:“你是狗嗎?我讓你過來你就過來?”
趙卿言回頭看了看身後,似乎想躲開,卻沒有動,回頭看向他:“有話就說吧。”
唐笑愚猛地出拳打在他肚子上,在他吃痛彎身的時候抓住了他的脖子:“你別站那麼直,我討厭別人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趙卿言嗆咳了一聲,伸手扶住旁邊的柱子才穩住身形:“長得高又不能怨我。”
唐笑愚手指縮緊了幾分,讓他仰起臉看著自己,帶笑的聲音輕飄飄的:“你也很厲害嘛,居然還能繼續騙取你那幾個叔叔的信任,能讓太子放過你。”
趙卿言眼底現出了一絲厭惡:“你放開我。”
唐笑愚手指力氣加大,仿佛要將他脖子捏碎一般,涼涼的笑著:“怎麼了?那眼神是在嫌我髒?你的潔癖還沒治好?”
趙卿言抬手想拉掉他的手,舉到一半又默默放下,眼中的厭惡絲毫不減:“鬆手。”
“你是在命令我嗎?”唐笑愚不為所動,“我早就說過,我不管你是什麼小王爺,不管你的潔癖還有好笑的自尊。既然反抗不了,要麼忍著,要麼就和其餘人一樣來求我,像狗一樣搖尾乞憐。我承認你比他們都漂亮,都聰明,都有趣,但我不會因此心疼。”
趙卿言強忍住呼吸不暢帶來的難受的感覺,幹脆閉上眼睛,不反抗也不去理他。
唐笑愚掃興的撇撇嘴,鬆開手:“算了,今天沒心情玩了。”
趙卿言退開兩步靠在柱子上,深吸幾口氣緩過來一些,立刻道:“那我就走了。”
“別走啊,我話還沒說完呢。”唐笑愚伸指往他體內輸了一點內力,看著他痛苦的摔到在地,戲謔的笑了,“趙卿言,你這句話我喜歡。你這不是在承認自己揮之即來,招之即去嗎?”
趙卿言痛苦的蜷縮成一團,等體內噬咬著經絡的痛楚平複,才慢慢道:“這不是我承不承認的事吧?你體內的是朱顏改母蠱,要折磨身中子蠱的我易如反掌,我怎麼想你會在乎?”
唐笑愚蹲下身看著他平靜的眼眸,挑挑眉:“你不生氣?”
趙卿言臉色蒼白,眼中卻帶著揶揄:“生氣?再有一個多月我就認識你整整十年了,你認為我還會做那種蠢事?我生氣了你豈不是要更加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