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被自己推開的這個家夥低著頭不出聲,趙卿言又加重聲音問了一遍:“陳化衣,我在問你話,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陳化衣還未開口,收好劍的冉浩煵卻是跪倒在地,低聲請罪:“屬下失職,還請少爺重罰。”他反應已經很快,但若非陳化衣沒有傷到趙卿言的心思,恐怕是來不及的。
冉浩煵這一跪,其餘人也反應過來了,齊刷刷的跪成一片,出聲請罪。
趙柏翼驚魂未定的看著他們,聲音有些發抖:“你們都是幹什麼的?這麼多人站在那裏,都是幹什麼吃的?”
眾人豈敢說話?隻能再請一遍罪,重重磕頭。
趙柏翼顯然受驚不淺,怒氣不減,伸腳狠狠踢了腳邊的侍衛一腳,斥道:“二十個大活人都是幹什麼的?廢物,一群廢物!”
那名侍衛被踹的身體一歪,一聲也沒敢吭,垂首跪直,道一聲:“屬下該死。”
江無顏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坐在一邊悠然看著他們,沒有開口。如果稍加注意就可以明顯的發現,他的目光根本不是落在趙柏翼或是趙卿言身上,而是看著角落中垂首跪著不做聲響的韓焉。
從聽完韓焉講述這些江湖往事開始,他就對這個不起眼的侍衛充滿了興趣。而這個令他頗感興趣的侍衛剛剛居然和冉浩煵同時發現了陳化衣的闖入。更奇怪的是,他明明發現了,卻毫無動作。
若非將注意都放在了他身上,陳化衣根本不會有接近趙卿言的機會。
“二哥,行了,消消氣。”趙卿言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袍子,將歪了的發冠直接扯下來拿在手裏,環視了一圈頭也不敢抬的侍衛,輕歎一聲,“都起來吧,你們無罪。”
“屬下失職,罪該萬死,還請王爺降罪。”
趙卿言顯然也有些動怒,但卻沒表示出來,反而伸手把有要踹人的趙柏翼攔了下來,淡淡道:“行了,我說了你們無罪,不用跪在這裏請罪了。懲罰之後可以再算,現在都算你們無罪,這樣可以了嗎?”
“謝王爺。”
趙卿言偏過身低目看向仍然沒有動的冉浩煵:“你就跪著吧,跪到我消氣了為止。”拂擺坐回原位。
本來要站起來的陳化衣聞言,連忙又跪了回去。
“陳化衣,你起來。”趙卿言捏著眉心,有氣無力的說了一聲。
陳化衣怔道:“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
趙卿言瞥了他一眼,搖搖頭:“你啊,我早說過你不要太過胡鬧,總要出事的。起來吧,我剛剛斥你不是怪你撲我。我是讓你注意點,我要是再說晚點,你脖子上那劍就割下去了。”
陳化衣猶豫了一下,站起身來,低聲道:“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趙卿言歎口氣,問道:“說說你怎麼會在這裏?還有,你剛剛叫得那麼淒厲是怎麼回事?”
陳化衣回頭看看外麵,見沒有人注意到這裏的鬧劇,才低聲道:“小王爺把夏芃打傷,他現在傷勢才剛剛好。正巧我手裏沒有安排差事,大人就讓我跟著夏芃一起負責青衣盜,等他傷勢大好了再說。”
趙卿言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也算明白他大驚小怪的原因了:“夏芃也來了?”
陳化衣苦著一張臉:“可不是嗎?我本來以為跟著夏芃溜達上一個月也就行了,誰知道還趕上了青衣盜送信挑釁?讓我和夏芃一起抓人,我哪兒能做到啊?”
趙卿言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該。”
旁人聽在耳中自然以為是趙卿言因為剛剛的事在惱火,但陳化衣卻是明白他的真正意思,幹笑了幾聲:“小王爺,不要這麼絕情啊,幫我這一次成不?”
“幫你?”趙卿言指指自己的鼻子,冷哼一聲,“你上次借我的手讓夏芃受傷,還讓我替你頂罪,這件事我還沒和你算呢。你還想讓我幫你?想都不要想!”
陳化衣吸吸鼻子:“小王爺,幫幫我唄。上次那件事是我不對,你怎麼罰我我都認了,隻要不讓我和夏芃待在一起就行。”
趙卿言沒好氣的道:“幫不了,是十三叔給你下的命令,又不是我的意思,不要找我。”
剛剛闖了禍轉眼又忘了的陳化衣陪著笑臉道:“小王爺是樞密副使啊,怎麼幫不了?就一句話的事,小王爺就幫幫我吧。”
趙卿言瞥他一眼,冷冷問道:“這你又知道我是樞密副使了?我被十三叔訓的時候你去哪兒了?躲起來不見我,就以為我能饒了你?”
趙柏翼在旁邊聽得雲裏霧裏,不禁問道:“什麼意思?”
趙卿言指指陳化衣:“不知道他到底和夏芃說了什麼,引得夏芃去找血淚問話。血淚那個性格也是個不會好好說話的,幾句話的功夫就把夏芃惹惱了。夏芃把血淚眼睛弄傷,我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夏芃,不就遂了他的願嗎?”
陳化衣喊冤道:“小王爺明察啊,那是意外,怎麼能怨我呢?”
“意外?”趙卿言誇張的冷笑兩聲,“你當我傻啊?不是你幹的你為什麼要和韓焉說我讓他注意夏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