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詩壓陸納(1 / 2)

“賤奴!”

陸納就如被踩著了尾巴的野貓一樣,尖叫一聲,一巴掌掄向楊彥!

楊彥一把抓住陸納的手腕,陸納頓覺如被一隻鐵箍箍住,動彈不得,不禁又罵道:“賤奴,找死!”

楊彥淡淡道:“君子動口不動手,陸家郎君動轍拳腳相加,豈能對得起陸氏五世之風?”

很明顯,楊彥嘴裏的五世之風,對應著孟子所說的君子之澤,五世而斬,濃濃的嘲諷意味。

葛洪暗道一聲不妙,故作麵色一沉,喝斥道:“楊家郎君,陸家高門,豈是你能評價,還不快向陸家郎君致歉?”

楊彥放開陸納,向葛洪拱手道:“稚川先生,《易》有言,見善則遷,有過則改,當年齊威王納皺忌諫,曰:群臣吏民能麵刺寡人之過者,受上賞,上書諫寡人者,受中賞;能謗譏於市朝,聞寡人之耳者,受下賞。

令初下,群臣進諫,門庭若市,數月之後,時時而間進,數年之後,雖欲言,無可進者,燕、趙、韓、魏聞之,皆朝於齊。

想那陸氏五世之風,陸氏郎君作為陸氏嫡係,卻於大庭廣眾之下口誦黃詩,這豈不是敗壞陸家家風,莫非陸家已經連逆耳忠言也聽不得了?“

葛洪啞口無言,苦笑著捋須。

“好,好!”

陸納則是麵現狂怒,連點著頭道:“你既然貶指我的詩是黃詩,那你做一首我來看看,若是粗鄙不堪,我定然把你扭送至五兵尚書府,治你個誹謗士人之罪!”

葛慧娘頓時緊張起來,連忙扯著鮑姑的衣袖。

鮑姑也是心急如焚,要知道,光是誹謗士人這一項罪名,就足以把楊彥打入賤口之流,不過看著楊彥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她選擇了相信楊彥。

果然,楊彥問道:“我若作出,你昧著良心不認帳,那該如何?”

陸納大怒道:“我陸氏五世之風……”

正說著,陸納醒悟過來,五世之風不對啊,於是趕忙改口:“我堂堂陸氏,莫非欺你?”

楊彥笑而不語,一副不相信你的樣子。

這時,掌櫃的拱了拱手:“老朽姓徐,自幼為當朝尚書左仆射荀公作伴讀,自問對詩文有些造詣,若是陸家郎君與這位郎君信得過老朽,便由老朽評判,若有不公,再請稚川先生論述。”

尚書左仆射荀公,便是荀崧,荀崧本在朝中沒有太大的實力,但是這個姓很駭人,是荀子之後,也是荀彧玄孫,而荀彧因反對曹操晉魏公被殺,被奉為忠直之士,是忠君愛國,是清流的代表,所以地位是很崇高的。

徐掌櫃雖然不是士族,隻是荀崧的門客,但因著與荀崧的故誼,他說出的話,幾乎就能代表荀崧,因此在這裏的份量,要高於葛洪。

再退一步說,如果徐掌櫃循私的話,就等於荀崧循私。

陸納點點頭道:“好,便如徐公所言!”

說完,銳目瞪向楊彥!

楊彥早有腹案,吟道:“你既以男女之情為題,那我便以紅豆為題對上一首。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采頡,此物最相思。“

頓時,屋子裏安靜了,眾人均是喃喃細品,越品越有味。

徐掌櫃更是目射奇光,沉吟道:”此詩語雖單純,卻富於想象,以設問寄語,意味深長地寄托情思,最後一語雙關,切中題意,關合情思,妙筆生花,婉曲動人,與當今流行的玄言詩之空洞無物相比,可謂耳目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