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紈絝淮北行(1 / 2)

十天之後,王邃領著兩千部曲與一千宮中宿衛抵達江乘,即將北上赴下邳就任。

通常方伯就藩,送行的隊伍人山人海,僅送別酒宴就從早喝到晚,看看天黑了走不掉,於是回城再住一晚,第二天繼續出門,若是交遊太過於廣闊的話,光是送別就得花個三五天的時間,時人也以此為榮。

不過琅邪王氏乃江左翹楚,不必以虛名彰顯身份,王邃謝絕了一切相送,除了兵卒,便是被他征為長史的羊鑒,與征為功曹的諸葛頤。

諸葛頤是諸葛恢的長兄,同屬於青徐僑門,目前賦閑在家,功曹掌人事以及考核升遷,在公府人事班子中地位僅次於長史,倒也不算委屈了他。

看著那滔滔大江,羊鑒唏噓道:“不料我竟有重回下邳之日,說來還是拜處重之賜啊!”

王邃微笑著擺手:“宦海沉浮,總有起落,景期兄胸藏韜略,不過受蔡豹之累,一時之困罷了,何必感慨,以景期兄之才,任我長史已是屈居,早晚必得大用,待得朝中宵小蕩盡,或是景期兄返朝之日。”

宵小自是指刁協,劉隗與戴淵之輩。

就在上半年,梁州刺史周訪病逝,湘州刺史甘卓調鎮梁州,王敦上表,求以親信陳頒任湘州刺史,而湘州素有牽製荊州的作用,晉主心存忌憚,劉隗也建議派遣心腹重臣出鎮湘州,遂以宗室司馬承為湘州刺史。

王敦心生不安,上表陳說自辯,結果隻得了一套羽葆鼓吹,晉主猜疑之心由此可見,這也加大了青徐僑門與朝庭之間的裂痕。

諸葛頤便是歎道:“國祚初定,主上卻受奸人蒙蔽,此非大興之兆啊,若是任由刁賊胡來,怕是傾刻禍起。“

王邃此行的任務很明確,就是盡快收編下邳的豪強兵力,與王舒一南一北,夾製劉隗,令其無法妄動,因此對未來的局勢倒不是太擔心,隻是望向了建康方向,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羊鑒頓時冷哼一聲:“小兒豈可由長輩久候?”

諸葛頤搖搖頭道:“安壽(王彭之表字)郎君老成持重,豈能不知約期?想必是各家子弟頭次出門,難免人多事雜,誤了時點,哎,初次遠行,在所難免,再等等罷。“

三人均是耐著性子等。

不片刻,西麵揚起了煙塵,近百輛車駕在大量部曲的護擁下,疾馳而來。

”這這……“

羊鑒苦笑著,不知該說什麼了。

王彭之被任為謁者仆射,一時之間,各家郎君紛紛上門拜訪,有送財貨的,有送地契的,還有送美人的,甚至沈勁除了大量土地財貨,還給他送來了幾個前溪歌舞姬,畢竟機會難得啊,當一年謁者,明年就能外放縣令,相較而言,錢財美人反倒不算什麼。

王導、王彬存了曆練的心思,並不幹涉,隨員由王彭之自己挑選,好歹他還知道輕重,謁者隻六人。

其一沈勁,沈勁本是不夠格的,但其父沈充深得王敦器重,沈氏算是王氏的爪牙,又看在獻出了大量田地財貨美人的份上,給了一個謁者的名額。

其二羊卉,是晉陵太守羊曼之子,與羊鑒雖同屬泰山羊氏,卻不是一宗,應稱羊鑒一聲族叔。

其三諸葛甝,是諸葛恢的長子,當稱諸葛頤一聲大伯。

其四熊鳴鵠,是侍中、會稽內史熊遠的侄子。

其五蔡係,蔡謨的次子。

其六卞滔,太子右衛率卞敦的兒子,也是卞壼的侄子,不過卞壼和卞敦誌趣不投,前者忠心侍主,後者貪財好佞,諛媚琅琊王氏,平時來往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