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三天的下午,楊彥一行兩千餘人才回了郯城,蔡豹將在郯城稍事休整,第二天再回下邳,楊彥與蔡豹也算是有了共患難的交情,用不著特意招待,在把那十個歌舞姬交給巧娘安置之後,就匆匆趕往軍中,整編俘虜,他的兵力也將達到五千。
尤其這次的俘虜都是老卒,驍勇善戰,隻要把紀律訓練出來,就能直接投入戰鬥。
在忙碌中,天色漸漸黑了,下邳也迎來了十餘騎,正是王彭之一行,每個人均是饑疲交加,這還是又挖了一窩鼠食的結果。
“總算回來了!”
蔡係再也支撐不住,兩條腿又酸又麻,大腿內側也被磨出了血泡,剛把馬勒定,就翻身倒地,仰麵躺著,不肯起來。
王彭之也有種劫後餘生的後怕感,正待叫人喚開城門,城頭已經有軍卒喚道:“哪來的遊食,滾,再不滾,老子就放箭了!”
這可是怒火衝天啊,堂堂士家郎君,竟然被當作了遊食者!
羊卉喝罵道:“睜開你的狗眼,王郎在此,快開城門,否則定教爾等後悔莫及!”
“哈哈哈哈~~”
“哪個王郎,莫非還能是琅琊王氏的王郎?看你這等窮酸樣,居然也敢冒充琅琊王氏,琅琊王公正在城中,可別叫他老人家撞見要了你們的狗命,滾,快滾!”
城頭一陣哄笑傳來。
王彭之臉氣的鐵青。
也難怪守城軍卒認不出他,這一行人,每一個都是蓬頭垢麵,衣衫破爛,沒一個象點人樣,天色又比較暗,很難看清真容。
親隨也是紛紛向城頭叫喚喝罵。
尋常的流民是斷然不敢如此的,守城兵尉倒是有了些遲疑,再一看王彭之,在馬上坐的筆直,於是道:“莫非真是琅琊王氏的郎君?你,快去請王將軍的親衛前來,我等不識,他們必然認識。”
“諾!”
兩名步卒匆匆而去,不片刻,引來了琅琊王氏的部曲,這些人是認得王彭之的,一看這慘相,大吃一驚,頓時放聲叫道:“是安壽郎君,果然是安壽郎君,開門,快開門!”
“轟隆隆!”
厚實的城門緩緩打開,王彭之等人也顧不得和軍卒計較,策馬直奔郡府。
王邃剛剛得到王彭之回城的消息,就見到了真人,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去時仆從如雲,美婢隨侍,車駕如雨,儀容優美,而回來的時候,就跟遊食於效外的流民差不多。
再看其他幾個,和王彭之沒有兩樣。
“安壽,怎會如此?莫非是那楊彥之襲擊於你?”
王邃失聲驚呼。
“叔父……”
王彭之跪倒在地,放聲大哭!
是的,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還未到傷心時,王彭之壓抑著的委屈、恐懼與羞辱,在見到親人之後,一古腦兒的暴發開來。
羊卉、蔡係等五人也是抹著眼淚,與王彭之一起,你一言我一語的訴說。
王邃怔怔的看著這幾個,胸口一股邪氣積鬱,他生出一腳一個,先踹翻再說的衝動,身為謁者,代表朝庭的臉麵,如今這副模樣,朝庭臉麵何存?這下好了,明年的大郡長史、三吳縣令全都別去想,刁協不追究就不錯了,況且朝庭已經僑置了實土琅琊,再去琅琊有何意義?
可是王彭之的本意是好的啊,被徐龕襲擊也隻是意外,他並不好過多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