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柔然精騎(1 / 2)

由於陣中的戰事趨緩,候禮也趕了過來,與楊彥和蔡豹站於相對高處,對著沈充的軍陣指指點點。

蔡豹捋須讚道:“雖布陣倉促,但沈士居行軍作戰,法度尚是嚴謹,若我是孔萇,必以佯攻為主,待石虎到來,再合擊沈士居。”

候禮點了點頭:“蔡公此見甚是穩妥,不過我看孔萇竟似擺出了全麵搶攻之勢,這著實讓人難以理解,楊府君可能猜出緣由?“

蔡豹很奇怪的看了眼候禮,候禮本為寡言之人,與劉遐、王邃相處,從不多言,可這段日子以來,候禮對楊彥的態度非常熱情,也時常就各種事情征詢楊彥的意見和看法,這難道……是有了投靠之意?

楊彥似是從沒在意過這方麵,沉吟道:“依我看,原因不出有二,其一,奴輩狂妄自大,暴燥難禦,稟性凶殘,孔萇未必能有效約束。

其二,孔萇乃十八騎之一,深得石勒信重,如今卻居於石虎之下,怎能甘心?他理該存有表現自己的心思,力爭趕在石虎到來之前破去沈充,向石勒證明自己的能力。”

“正應如此!”

候禮讚同道:“永嘉五年,劉越石送石勒母王氏及石虎於葛陂,時年十七,在這之前,孔萇便已跟在了石勒身邊,資曆老於石虎,故屈居於石虎之下未必心服。“

蔡豹歎道:”石虎降城陷壘,不複斷別善惡,坑斬士女,鮮有遺類,且軍中有勇幹策略與己俟者,輒方便害之,前後所殺甚眾。

勒雖屢加責備,然石虎禦眾嚴而不煩,莫敢犯者,指授攻討,所向無前,故勒寵之,信任彌隆,仗以專征之任,若是劉越石泉下得知是此結果,不知當時還會否把石虎還與石勒?“

楊彥沒有吱聲,時人推崇劉琨,其實他是持保留意見的,在他眼裏,劉琨遠不如祖逖,至少在主事並州的十年間,並沒有可圈可點之處,還反而暴露出了劉琨非為能吏良將的缺陷。

而且劉琨的死,不能算為國死節,而是卷入了鮮卑段部的權力之爭,才被段匹磾所殺,尤其是送還石勒老母和石虎這種神操作,簡直讓人無話可說。

但劉琨善音律,是響當當的文化士族,又有詩作傳世,也憑著這一點,評價就遠遠高於祖逖。

史書記載,祖逖是今年九月病死,現在已經是八月了,想必快了吧?

楊彥下意識的回頭望向了譙城的方向。

他從未想過去給祖逖續命,素無淵源是一方麵,同時祖逖也是心狠手辣之輩,如祖逖常派出手下勸降,這其實是非常危險的,就象普遍為人所知的塢堡主張平殺祖逖參軍殷乂,都說是殷乂勸降的態度惡劣,言辭頗多輕蔑,張平怒而殺之,不過在楊彥看來,恐怕沒這麼單純,也許另有隱情呢?

果不其然,殷乂被殺之後,祖逖以此為由討伐張平,久攻不下,又使離間計引誘張平部將謝浮,使謝浮殺張平,並了張平部眾。

由此來看,祖逖生具梟雄稟性,比沈充更難相處,沈充好歹要臉,背後使陰招誰怕誰,但祖逖就敢直接下狠手,楊彥生怕去了祖逖的地盤就回不來了,對祖逖這種人最好是敬而遠之。

再說句誅心的話,如果祖逖活著,對他沒有任何好處,至少王敦忌憚祖逖,如果祖逖尚在,王敦未必敢於下都,楊彥寧可把死去的祖逖供上神壇,也不願與活著的祖逖為伍,因為死人是沒有威脅的,況且淮西掌握在祖約手上,要比從祖逖手裏奪取更加容易。

淮西之於建康,戰略地位遠遠高於江淮,通常江淮丟了,建康並不會受直接威脅,但淮西若失,由曆陽至姑孰就成了拱衛京畿的最後一道防線,司馬氏與建康的大小士族們將寢食難安。

“開始了!”

正當楊彥的思緒發散的時候,候禮突然驚呼一聲。

就見兩翼騎兵突然加快衝刺速度,煙塵驟揚,急速接近了沈充布下的車陣,雙方幾乎同時射箭,天空中霎時間箭矢如蝗,雖然都有軍卒中箭倒地,但羯騎在射出一箭之後,利用箭矢射來的時間差,立刻收弓取盾,撐於身前,擋住了大部分的箭矢,傷亡要遠遠小於沈充的軍卒。

這正是身經百戰才能擁有的強悍意識與執行力,讓人不禁倒吸了口涼氣。

不過楊彥並沒太過於驚訝,畢竟他曾與石虎的中軍禁衛交過手,羯騎雖強,與之相比,在陣形與戰術方麵,還是有頗大的差距。

羯騎衝陣,主要是靠勇猛與凶狠,與一股子悍不畏死的氣勢。

“嗯?”

楊彥突然心中一動,他留意到了一隊身裹獸皮的騎兵,均是辮發索頭,臉麵塗著油彩,果露在外的四肢刻著紋身,也以這隊最為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