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彥與陸納豪賭之事如一陣風般刮遍了全城,有識之士,均是三五成群的討論著為何一大一小兩個鐵球會同時落地,甚至有人專門弄兩個鐵球驗證,哪怕結果仍是同時落地,也是知其然不知所以然,還有名士引經據典,把清談的本事用在了解釋兩個鐵球為何會同時落地方麵。
在整件事中,最不爽的就是吳姓士族,他們拒王敦於都城之外的努力被楊彥攪和了,他日王敦下都,有什麼後果誰都不好說,隻是又拿楊彥又沒辦法,畢竟楊彥渾身上下滑不溜手。
要說從名聲方麵攻擊吧,楊彥良人出身,賤無可賤,抨擊他是拉低了自己的身價,而在勢位方麵,人家是東海國相,不管做了什麼,都和吳姓士族沒一文錢的關係,軍事打擊更是不可能,沒有如鐵的借口,哪能隨便向一個方伯動手,隻能忍著這口氣。
不過老百姓們津津樂道的,並不是從義理上解釋兩個鐵球為何會同時落地,而是楊郎贏了陸家一所占地幾十頃的大宅子。
因著楊彥的出身,且楊郎油在米鹽飛漲的同時,自始至終不漲價,這無疑被建康平民看作了大善人,自己人,把楊彥在賭場上的勝利,視之自己的勝利,為之歡呼雀躍。
及至不久後,又傳來消息,楊郎油鋪開始賣鹽了,又白又細的白鹽,每升十錢,未必一定收現錢,麥子、豆子和穀子都可以抵錢,頓時,建康民眾洶湧沸騰,紛紛提著小袋子蜂湧而去,排的隊足有上千人都不止。
當時市麵上的鹽是粗鹽,又苦又澀嘴,哪怕皇帝公卿都吃粗鹽,楊彥帶來的鹽雖不能完全說成細如白雪,但品相也好了十倍都不止,以當時建康的鹽價,粗鹽五萬錢一石,細鹽至少也要賣到十萬錢,而楊郎鹽每石僅折合千錢,比平價時的粗鹽還要便宜數倍,要說不轟動全城根本不可能。
目前產能有限,暫時限量出售,每人隻許買一升,可縱是如此,買到鹽的民眾亦是感恩戴德。
第二天,陸府送來了房契,輸就要輸的漂亮,幾十頃的大宅子,交割的幹淨利落,由於賭約隻是宅子,不涉及人,因此宅中的婢役雜役全部被領走,一個都沒留給楊彥。
整理打掃,更換被褥鋪蓋,用了三天,楊彥也把騎兵和親衛調了過來,水軍則留500人輪值,以一旬為例,每旬更換一次,反正府裏足夠大,住進一千多人不嫌擁擠。
到第五天,一切都收拾好之後,楊彥把裴妃請來居住。
原本對於住進楊彥家,裴妃是有些猶豫的,畢竟自己一個婦人,住楊彥家算怎麼回事,就怕有閑言碎語。
可這一來是楊彥的心意,不好意思駁了楊彥臉麵,二來王府和數十頃的大宅子沒法比,裴妃到底是河東裴氏出身,小屋子住的太久,自然想換大點的居住,況且住在東郊,與荀府靠的較近,萬一有事可以互相策應,相對安全些,再有荀華從旁勸說,裴妃才帶著人搬來了楊彥府上。
雖然天寒地凍,鉛雲壓頂,一場風雪正在蘊釀,但裴妃興致還是不錯的,遠眺著巍巍鍾山,再凝望昆明湖的潺潺湖水,光是格局,就與孫吳的故魯王府不能比。
“呼~~”
裴妃呼出了一大口白氣,搖搖頭道:“楊郎,你呀,看來你是早知道有此結果,那陸家大郎君分明中了你的圈套,不過孤不明白,你是如何得知兩個鐵球會同時落地,孤可不信你閑著無聊拿一大一小兩個鐵球先試一次。“
荀華也不解的望向楊彥。
荀華的肚子還沒顯,裴妃卻已經把荀華約束在了身邊,說什麼都不讓荀華跟楊彥回郯城,還再三保證,荀華生產絕不會出岔子。
楊彥想想也是,自己要回郯城至少在春夏之交,那時荀華肚子也大了,路上可真不好說,出了意外,自己都沒有萬全的把握,還是安胎靜養為宜。
一想到荀華要生產,自己卻不能陪在身邊,楊彥心裏起了些歉疚,摟住荀華的纖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