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先登郗鑒(1 / 2)

日頭漸近正午,四月底的陽光毒辣異常,哪怕身著單衣,都是渾身大汗,更別提全身披著鐵甲,就仿佛身處於桑拿房一樣,若非長期訓練的大毅力者,很難堅持下來。

沈充便是渾身明光鎧,額頭的汗珠如不要錢般的滾滾而下,一邊擦拭著,一邊聽著探馬回報。

“報郎主,楊彥之已帶著近萬人趕赴麥田收麥,軍卒連騎兵在內,合計五至六千,民夫三到四千!”

“哦?”

沈充眉頭一皺:“此子莫非有了防備?愚兄記得,去年此子收麥,男女老幼一起上陣,足有一萬餘人,難道是走漏了消息?”

錢鳳略一沉吟,便笑道:“士居兄,楊彥之若是絲毫戒備全無,那鳳倒要擔心他故布疑陣,畢竟此子絕非蠢笨之輩,鳳不信他半點都看不出來情形有異,戒備著也是理所當然。”

“嗯~~”

沈充想想也是。

再天衣無縫的計劃,涉及到各方勢力,有數萬人參與,總有蛛絲馬跡可尋。

而楊彥是什麼人?

出道之初,便以三百騎大破石瞻千騎石虎中軍禁衛,後北上郯城,又以老弱病殘之軍破了淮泗口守將閻平與富臨縣鄉豪聯軍,並控製淮泗口,讓蘇峻不敢開口索要。

往後以輕騎救援王彭之與蔡豹,大破徐龕,及至與與徐龕之戰,把各路豪強玩弄於股掌,重創石虎,自己尤其吃了大虧,這樣的人要是沒有一丁點的警惕性,那才叫不正常。

沈充眼裏翻湧著恨意,歎了口氣:“隻可惜郯城封鎖的厲害,禁絕任何人出入,咱們的細作沒法把消息傳遞出來,僅憑著孫班的一麵之辭,難以印證啊!”

“理當無妨!”

錢鳳略一沉吟,便擺擺手道:“這恰恰證明了楊彥之已經有所警覺,孫班曾與士居兄言,郯城鄉豪擔心打草驚蛇,故任其封鎖城門,鳳料來應是如此,依著楊彥之的兵力,他留於城中的守軍約在三四千,屆時各家一起發動,以兩萬卒全力攻打,還怕不破?

而城外的兵力交由我們,以兩萬攻六千,大破不成問題,無非是付出多大的代價,屆時再以船隊封鎖沂水,令其難以逃返,或能生擒此子。“

“嗬!”

沈充嗬的一笑:”此子倒也乖巧,知道把他那不成氣候的水軍開走躲藏,否則總是要費一番手腳才能殲滅,不過楊彥好歹是主上親封的東海國相,生擒不得,必須就地斬殺!“

”嗯~~“

錢鳳也認同沈充的看法,又道:“士居兄,此戰須速戰速決,若是教那郯城鄉豪先一步擊破楊彥之的守軍,怕是我等入城要另起波折。”

沈充點點頭道:“孫謀那老家夥連士人都不是,竟也妄圖當東海國長史,簡直是不知所謂,士儀言之有理,隻是楊彥之既有了戒備,突襲恐以難以奏效。”

錢鳳拱手道:“我等各家,本就缺少騎兵,以拚湊而來的兩三千騎倉促去攻,未必就能破之,倒不如堂堂正正擺開陣勢,反讓他無機可趁。“

”好!“

沈充叫了聲好,回頭道:”傳訊,各家協同,結陣攻打楊彥之!“

”諾!“

幾名前溪卒乘上快馬,飛奔而去。

前溪卒對楊彥是有澈骨仇恨的,他們認為,是楊彥的陰謀詭計,才使自己損失了三分之二,赫赫威名不保,對於一支精兵來說,歸屬感非常強,而歸屬感來源於名氣,這是他們的信仰。

在與徐龕之戰中,三分之二的前溪卒戰死,打破了前溪卒戰無不勝的神話,也讓他們迷失了信仰,找石虎報仇,可能沒人有這奢望,因此向楊彥報仇最為合適不過。

雖然日頭過了正午,漸漸西斜,但下午才是一日中最為炎熱的時候,麥子在楊彥的嚴令下,不許任何人收割了,畢竟丁壯也要保存體力,萬不得己時也要作戰。

軍卒分布在幾個要點,全部卸下了甲,躲避陽光。

“報,沈充、郗鑒、劉遐和蘇峻部距我軍已不足十裏!”

這時,一名親衛疾馳而來,急聲稟報。

“披甲!“

楊彥大手一揮。

披甲專門經過了訓練,兩兩一穿,互相幫助,速度提高了一倍有餘。

全軍嘩啦啦的披著甲,有條不紊。

看到這,楊彥不禁想到了竹甲,竹甲披身上要比鐵甲涼爽的多,哪怕他已經是暗勁修為,在灼熱的陽光下,披著明光鎧仍是大汗淋漓,更加提普通士卒了。

炎熱不僅讓人頭腦昏花,也極其消耗體力,好比眾所周知的東南亞人和身毒人懶,為什麼會懶,就是因為天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