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徐龕又來(1 / 2)

屋子裏,一片愁雲慘霧。

郗鑒固然有名望,鄒山的民眾,相當一部分思想單純,是奔著他的名聲而來,相信郗鑒能帶給自己希望,帶來安定和平的生活,可是郗鑒讓他們失望了。

跟著郗鑒這幾年,吃不飽,穿不暖,每到凜冬就有人餓死,時不時受徐龕欺淩勒索,尤其是接連兩次戰敗,很多婦孺失去了自己的丈夫、父親或兒子,怨氣不要太大。

郗鑒已經失去了民心,加上有病在身,再無力回天。

而許氏是婦道人家,沒什麼見識,碰到下克上這種情況,就如天都要塌了,除了勉強向三官帝君暗中祈禱,便是惶惶不知所終。

郗璿的眼裏蓄滿了淚水,每一滴淚水,都滿含著羞憤,可是作為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娘子,連父母都無能為力,她還能如何呢?

況且她清楚,如果陳珍父子失去了耐心,以父母和兩個幼弟的性命相逼,那麼自己除了含辱下嫁,別無他法。

漸漸地,她的眼前現出了一張麵孔。

本來她和楊彥隻是泛泛之交,隻是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差點就之與突破了男女間最最親密的界限,從此之後,心裏也落下了那個人的影子。

其實家裏成這個樣子,她知道全拜楊彥之賜,可心裏就是恨不起來,反而難以抑製的去想念著。

‘這麼久了,他沒一點音訊,恐怕早把我給忘了吧,哎,男人都這樣,那天也算自己主動投懷,他無非是順水推舟罷了,更何況我家與他乃是仇敵。

算了,忘了吧,我就要嫁了人!‘

郗璿突然鼻子一酸,掩麵痛哭起來。

陳果冷哼一聲:“哭什麼哭,我哪點配不上你,你不就是頂個士家女郎的名頭麼,有何可得意,嗬,士族又如何,這淮北大地上,被破家滅族的士族不知幾許,再看看你父,與一田舍老翁有何區別?

做人當感恩圖報,若非家君輔佐你父,你父哪能聚起數萬之眾?若非家君於陣前把你父搶救回來,你父哪能活到現在?

阿翁,別和他們羅嗦,今日就給我和子房拜堂成親,把生米煮成熟飯,陳郗兩家結百年之好,郗公還能如何?“

”誒~~話不是這麼說!“

陳珍袖子一甩,佯作喝斥,便轉頭道:”郗公啊,生於板蕩之世,別說庶人,士人都朝不保夕,空頂個士人名頭又有何用,你看那楊彥之,沈充之流,何曾對你有過半分尊重?陳某本也不想走這步,可渡江南歸幾年過去了也沒個著落,如今鄒山人心離散,郗公你又重病臥床,長此下去,怕是人要跑光了啊!

陳某不才,願挺身而出,收拾殘局,但陳某自知名位卑下,故不得不出此策,與郗公結親,方能穩定人心,請郗公放心,我家定會善待子房,我陳珍依然奉你郗鑒為首,我知你放不下身份,不過此時也由不得你了,今日你我兩家便結秦晉之好,合為一家,齊心協力,豈不其利斷金?

來人,向全山宣布本將長子將於今日迎聚郗公長女郗子房,為郗公衝衝喜!“

”撲哧!“

郗鑒聽了這話,急怒攻心,一口鮮血當空噴出,把被褥都染的通紅。

”阿翁,郗郎!“

郗璿與許氏大哭著撲了過去。

”將軍,將軍!“

兩名守在外麵的親隨剛準備離去,就有一將連滾帶爬的衝了進來,急聲道:”將軍,大事不好,徐龕那狗賊又來了!“

”什麼?“

陳珍現出了怒色。

別看他逼迫郗鑒,以下克上,但和徐龕之間,也謂仇比海深,他是郗鑒麾下最大一股勢力,在與徐龕的作戰中,損失也最為慘重。

由於郗鑒的勢位名望節節下跌,眼看鄒山就要散了,人一跑光,陳珍等軍頭就等於無根之水,要麼做流寇,要麼活活幹死渴死,他不甘心走上這條路,因此與郗鑒聯姻成了他的最好選擇,可以用郗鑒的餘望與自己的兵力收服其他軍頭,把皺山徹底掌握在手。

眼下郗鑒大敗,重病臥床,孤兒寡母難以理事,這就是最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