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形勢逆轉(1 / 2)

“什麼?石挺將軍被破,營寨都被一把火燒光了?”

“必是晉人散播的流言,石將軍有卒三萬,蘭陵守軍充其量不過數千,怎可能破去營寨?”

“老子騙你作甚?是過河的探馬傳來的消息,據說遍地都是屍體,差不多有兩萬具啊!”

“糟糕了,中山公兩麵受敵,老子敢打賭,數日內必退軍!”

石挺大營被摧毀的消息如瘟疫般在石虎營寨散播開來,軍卒們三三兩兩的談論,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去青州劫掠塢堡,短時間內又沒有戰事,人閑的無聊,恰好有話題送上門,於是翻過來覆過去的講,越講越離譜。

“別說,別說了!”

這時,有幾名親衛巡了過來,眾軍卒連忙閉上了嘴巴,低頭縮腦,現出了順從之色。

“管住自己的嘴巴,否則觸犯了軍令,別怪老子們不講情麵!”

幾名親衛威脅的目光一掃,便向下一處行去。

而羯營中軍大帳,石虎的麵色陰沉的可怕,自從聽到蘭陵大營被破,石挺不知所終的消息之後,石虎保持這個表情已經很長時間了。

事實上他雖然怒火翻湧,恨不能把石挺抄家滅族,可他理智尚存,知道這時不能發火。

畢竟石挺姓石,再是兵敗,自己再是與石挺不對路,那也是羯趙朝庭的內部事務,而在坐的有拓跋部、慕容部、宇文部與青州曹嶷,石虎勢必不能當著外人的麵去大罵自家人。

從收集到的信息來看,石挺部戰損萬餘卒,隻占總兵力的三成,那兩萬卒在理論上可以整軍待戰,可帳不是這麼算的,逃散的軍卒和出去劫掠的軍卒在得知了大營被破之後,還會再回來麼?

那個時代的軍隊本就談不上什麼軍紀,連大營都被端了,遊離在外的軍卒隻會加速潰散,很難收攏,又因天寒地凍,如果不能攻破塢堡的話,恐怕不出幾日就會凍餓而死。

慕容廆、慕容皝父子與代王拓跋賀傉均是坐著一動不動,看似臉麵帶著對兵敗的憂愁,實則暗暗思忖,他們想明白了,楊彥就算大破石虎,占據了淮北全境,但淮北和燕代還隔著個河北,楊彥再強,短時間也威脅不到自家,反而就目前而言,保存實力才是最適當的選擇。

既便楊彥將來真的坐大,有吞並河北之勢,自己還可以與石勒再度聯手,共拒淮北兵力,總而言之,這一戰如果時機把握的好,將是鮮卑各部壯大的千載難機,至不濟也能削弱羯趙。

當然了,沒人敢在石虎麵前表現出這份心思,畢竟石虎的本部四萬精銳分文未動,石瞻部還有兩萬餘卒,與其把石瞻說成石勒的義子,倒不如視為石虎的親子。

曹嶷則是患得患失,他的位置最尷尬,處於楊彥與石勒之間,無論誰勝,都不會容他,對於他來說,除非老天爺開恩,楊彥與石虎兩敗俱傷,可是哪有那麼容易?

宇文乞得歸依然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把對石挺的輕視毫不掩飾的掛在了臉上。

石虎暗暗觀察著眾人的神色,心裏殺機四起,慕容廆、慕容皝父子與拓跋賀傉打的算盤他哪能猜不出,他也是從腥風血雨中殺出來的,趙國朝堂鬥爭的凶險,未必就遜於外部的軍事戰爭,隻是他暫時動不得這兩個部落罷了。

相對而言,曹嶷的威脅要小一點,青州夾在淮北與河北之間,渡日艱難,這一戰之後,世上將再無曹嶷容身之處,不過還要謹防著被他咬一口。

反倒是宇文乞得歸讓他看不透,他不相信此人真如表麵上那般憨厚。

外忠內奸,外拙內慧之輩石虎也見識過不少,他尚不至於以表象去判段一個人。

許久,石虎問道:“都說說罷。”

慕容廆立刻拱手:“中山公,石將軍雖敗,卻未傷我軍根本,當下之計,應重立蘭陵營寨,既可安上下之心,收攬潰軍,亦可免去我軍兩麵受敵之窘境!”

石虎暗道一聲好算計,如果按慕容廆所說,派誰過河?

派鮮卑人過去,很明顯,過了河就不受節製,要是派石瞻過去,他的身邊就隻剩本部四萬精銳,這是非常危險的,萬一鮮卑人有了異心,與楊彥裏外勾結,搞不好石挺舊事將重演。

但是對蘭陵局麵放任不理的話,就形同於把沂水以西拱手讓出,而且蘭陵東海軍遊離在外,隨時可渡河來襲,威脅自己的側翼,戰略態勢已經發生了逆轉。

石虎的心裏很煩燥,自十來歲開始領軍作戰,從來沒有麵臨過如此險惡的局麵,其實石挺也是久經戰陣的老將,他還特意叮囑石挺,不得輕易對蘭陵用兵,石挺屯兵在外的作用,既是威脅蘭陵,也是威脅鮮卑諸部與曹嶷,可饒是他千算萬算,卻忽略了石挺部以羯人為主,驕狂自大,石挺很難節製住手下諸將,以致於成群結隊的出營劫掠,營壘空虛,被駐蘭陵東海軍抓住了戰機,施以雷霆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