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軍在觀察著來敵,下麵也紛紛舉目上望,每個人的心情都可以用震驚來形容,數年前,高句麗美川王率大軍進攻百濟,陷數十城、百多村莊,迫比流王立誓為奴,自此之後,倭人加大了對百濟的援助力度,並以重兵相護,就從未有船隊被劫的情況發生,而今日,走的夜路多了終撞見了鬼!
船上的情形雖然看不清楚,可船下那盔甲精良,且列隊以待的騎士卻給人帶來了極其沉重的心理壓力,竟使得他們不敢一鼓作氣揮軍強攻。
片刻之後,一名披著銅甲的小個子踏前兩步,正待喝問,身邊一名文官卻小聲提醒:“襲津彥大將,這些人未必是高句麗人,高句麗人甲胄奇缺,不可能有如此齊整的騎隊。”
小個子點了點頭,連喝兩遍:“本將乃大倭王大鷦鷯尊座下,武內宿爾家族葛城長江襲津彥大將是也,你等何人?是高句麗人還是遼東公麾下?為何劫我船貨?”
第一遍是百濟語,第二遍是中土洛陽官話。
楊彥哈哈大笑道:“老子們是晉人,劫你的船,是看的起你!”
柳蘭子暗道了聲無語,搶劫都理直氣壯。
頓時,對麵一幹人等均是麵色劇變,畢竟晉室仍是海外諸藩的宗主國,哪怕慕容部,都在明麵上尊奉晉室為主。
葛城長江襲津彥連忙道:“原來是大晉來人,堂堂大晉,富甲四海,為何行此劫掠惡事?我大倭國與百濟皆向大晉稱臣,又怎能引軍前來?
若是諸位缺衣少食,大可討要,我大倭國雖不富庶,卻不小氣,又何必劫我船貨?其中是否存在誤會?還望貴軍把船貨人員交還,免得傷了和氣啊!”
楊彥冷哼一聲:“人已經丟下海喂了魚,船貨老子另有他用,事實簡單清楚,哪有什麼誤會?”
“這……”
楊彥的囂張令人心生惱火,葛城長江襲津彥卻仍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勸道:“望將軍冷靜行事,莫要令宗藩心寒,也匆讓親者痛,仇者快啊!”
“哧!”
楊彥不齒道:“倭人算個什麼?怎入本將法眼?想要船貨,來拿便是,休得羅嗦!”
一名部將再也忍受不住,怒道:“將軍,他欺人太甚,咱們與他好言相勸,難道真怕了他?末將聽說,晉室已不比當初,被諸胡奪了北方江山,偏安江南一隅,他有大敵,哪有心思惦記百濟?很可能這支軍馬是趁著冬季偷偷跑出來打野食的,不教他吃個教訓,會越發張狂。
將軍,萬匆退縮啊,既使晉主得知,也是他們無禮在先!”
葛城長江襲津彥略一遲疑,便轉頭喚道:“我倭人已折損了數百精銳,而兵仗糧草是送給你家比流王的,理該百濟打頭陣,咱們大倭國緊隨其後,匆要耽擱!”
“這……”
彌鄒忽扼阿利水出海口,戰略位置相當重要,由比流王庶弟佐平優福鎮守,這時便暗中咒罵不止,如今形勢險惡,誰上誰先死,但大王親倭,慰禮城又有不少倭人掌握要職,葛城長江襲津彥隻要回頭告自已個畏敵之罪,一告一個準,而且船上的糧草物資對慰禮城也非常重要,比流王有反擊高句麗的打算!
其實高句麗與百濟貴族同族,同為扶餘人,源於中國東北,韓人是被奴役對象,是奴隸或佃農,但同族未必友好,在高句麗與慕容部的連番打擊之下,扶餘國覆亡,而百濟早在百來年前,由南下的扶餘人建立。
佐平優福隻得很不甘的拱了拱手:“此戰有關你我兩國顏麵,請襲津彥大將匆存僥幸!”
葛城長江襲津彥冷冷一哼:“本將省得!”
佐平優福伸手一招:“一起上,都靠緊點,莫要怕他騎兵衝擊!”
三千軍,百濟占兩千,倭人隻有千餘,百濟在前,倭人在後,緊緊靠在一起向前穩步推進,這種戰法雖然死傷率奇高,卻是步卒阻擋騎兵衝擊的有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