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軍也沒太過於追擊,畢竟這一戰的目標不在於消滅羯人的有生力量,而是奪城,奪取城中的存糧,把羯人驅趕嚇走足矣。
接近傍晚時分,羯軍已悉數逃盡,沒逃都被斬殺,隻餘些年老體弱者和婦孺沒法逃,東海軍控製了全城,立刻對殘留的羯人進行清洗,哭喊聲,掙紮聲此起彼伏,凡是男性,均以繩索捆成一串串,牽去指定地點斬殺。
任讓、於藥、韓晃、管商諸將各有其務,楊彥反而閑著了,於是帶上柳蘭子和上百親衛,視察城內情況。
看著身邊一串串經過的羯族男子,基本上是些中老年人和孩子,有的手中還抱著出生不久的嬰兒,要麼表情麻木,要麼臉麵帶著不甘與悲憤之色,在東海軍的押送下去往刑場,柳蘭子的心裏,竟生出了一絲不忍。
幾次她看了看楊彥,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怎麼?心軟了?莫忘了你的遭遇。”
楊彥留意到了柳蘭子的異常,訝道。
柳蘭子咬咬牙道:“妾當然記得,羯人施加於妾與姊妹們的傷害,妾永生難忘,不過冤有頭,債有主,老人孩子何惡之有。“
”嗬嗬~~“
楊彥看著柳蘭子,突然笑了起來:”柳蘭子啊柳蘭子,想不到你竟有一顆聖母心。“
柳蘭子的眸中泛出了一抹羞惱之色,倔強的望著楊彥,實際上到如今,敢於這樣對待楊彥的人已經不多了,不過她無所謂,本就一無所有,又有什麼好畏懼呢?
楊彥徑直走向一隊俘虜,那一隊數十人都停了下來,神色各異的看了過來。
楊彥一一打量著,突然注意到了一名老人懷裏的嬰兒,大約不滿周歲。
那名老羯人擠出一絲笑容道:“將軍,這孩子春季出生,不會說話,什麼都不懂,求您留孩子一條命吧。”
“給我看看。”
楊彥伸出手。
老羯人猶猶豫豫,但還是把孩子小心翼翼的遞給了楊彥。
楊彥駕輕就熟,托著腋下打量著,搖搖頭道:“卷發棕目,鼻梁高突,不是我華夏的種啊。”
“將軍,求您開恩啊,奴等罪孽深重,死則死矣,可孩子什麼都不懂,求求您了!”
一聽這話,一溜排的老羯人跪了下來。
柳蘭子也一眨不眨的看著楊彥。
楊彥顯得很為難的樣子,許久才歎了口氣:”本將非是濫殺之人,實因你羯人殺我晉人無數,天怒人憤,本將才不得不行雷霆手段,不過,念在你等皆為老弱,殺之不忍,本將欲以之做工贖罪,你等可願?“
”願意,願意!“
”多謝將軍,多謝將軍!“
老羯人們痛哭流泣,磕起了頭。
其實楊彥也不是心慈手軟,濮陽在現代是中原油田的總部所在,在濮陽的地底下,分布著好幾個大油田,原本楊彥是打算攻下青州,試著開采勝利油田,但是計劃不如變化,既然取下了濮陽,那為何不開采呢?
當然了,以現有的條件,開采油田的難度非常大,畢竟石油的埋藏深度普遍在800到1500米,不過埋藏深度不代表打井深度,最早期的石油開采使用注水法,把水注入井中,因著油比水輕這一物理性質,如果地底下有油田的話,通過專門的注入井將水注入地底,滲入油藏,把油頂托上來,再通過生產井開采。
一般來說,一個油田要想產油,除了必要的勘探技術,至少要打幾十口注水井,在注水井的周圍,根據地質條件,按照環狀布井、或麵積布井、或行列布井打出生產井。
在濮陽東南,有東濮凹陷這一含油氣地層,埋藏深度從幾百米到數千米不等,目前所能開挖的,隻是幾百米的淺表油層。
可就這幾百米的深度,也不是當時的技術條件能打出來,必須斜著向下挖,環境惡劣是一方麵,但更要命的是,開挖的過程中必須點燈掌火,一旦挖出煤層或天然氣層,直接就有隕命之厄,危險係數相當高,因此楊彥打算拿俘虜開井。
“起來罷。”
楊彥把那孩子還了回去,便轉頭道:“傳令,暫留羯人一條命,再把他們的女人都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