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彥安排人手,在黃河岸邊組織起了一場石油大會戰,當然了,論起規模與技術手段,和現代對勝利油田的開發是不能比的,但是楊彥的優勢在於,不必顧惜人命。
說句大實話,無論是開發濮陽油田的老羯人,還是眼前的鮮卑人,他就沒打算讓這些人活著,隻是也不會隨隨便便圖一時痛快殺了,而是要壓榨出每一分價值。
不過楊彥唯一的處好就是管飽,吃飽了肚皮做奉獻。
建康!
楊府外緊內鬆,驟然增加了近千口人,要說沒有壓力是不可能的,不過物資儲備充足,即便是被王敦圍攻個一年半載,也能撐下來,隻是府裏林立的箭樓,府外一條條的溝壑,提醒著每個人,戰事會隨時到來。
府裏有了荀崧和荀邃,裴妃再也不能肆無忌憚的抱著虎頭了,通常是交給紫衫騎帶,直到晚上,才能看到自己的孩子。
不過裴妃和荀邃還有些共同語言的,荀邃在荀崧眼裏不學無術,卻玄玄虛虛,在玄學上造詣一流,而裴妃出身於河東裴氏,玄儒兼修,言談也頗為風妙。
這日,裴妃正和荀邃辯論著火不熱的問題,這在荀崧看來,純屬無聊,火熱不熱,還用得著辯麼?
荀灌和荀華,陪在一邊,也是一臉無奈。
荀邃轉頭看了眼,便笑道:“你這老兒,有道不學,非求於術,豈不聞,朝聞道,夕死可矣,不求道,不追尋萬事萬物的根本道理,有道無術,術尚可求,有術無道,止於術,我荀氏在你手上,早晚淪為朝庭爪牙,你可對得起列祖列宗?“
荀崧那是氣啊,自從來到了楊府,他的心情天天都很糟糕,就是被荀邃刺激的,這家夥怎麼說都不氣,整天笑咪咪,甚至荀崧都懷疑,荀邃是不是荀氏的種。
”哼!“
當著裴妃的麵,荀崧自然不可能編排玄學的不是,隻是袖子一甩,冷哼一聲。
”哎~~“
裴妃哭笑不得的歎了口氣。
”王妃!“
這時,一名紫衫騎出現在殿外,喚道:‘東海王,不,現在已經是皇帝了,攜卞公、溫公和庾公求見。“
”哦?“
荀邃和荀崧難得的相視一眼。
雖被困於楊府,但對外間並不是不了解,司馬紹被廢為潯陽王,司馬衝登基上位,王敦進楚公,受九錫,甚至楊彥也進為齊公,受九錫都傳來了府裏。
這讓二人覺得王敦有安撫楊彥的需要,不至於蠻橫處事,也許過兩天就可以回府了。
裴妃嘴角帶著一絲詭異難明的笑容,隱秘的瞥了眼這兩個老家夥,便道:“叫他進來!”
“諾!”
紫衫騎施禮離去。
“老夫可要避一避?”
荀崧遲疑道。
“無妨,荀公坐著便是。“
裴妃擺了擺玉手。
荀崧又吞吞吐吐道:“坐著似是不大妥當,可要出門迎接?”
“嘿!”
荀邃嘿的一笑:“你這老兒,一個偽主有何可迎,當初你若認了他,又何苦來楊郎府上?”
荀崧立時啞口無言,臉都漲的有些紅。
荀灌不滿的瞪向了這個便宜族叔。
荀邃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捋著山羊胡子,居然哼起了那首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不片刻,在紫衫騎的引領下,數十人步入大殿,為首者司馬衝,身著便服,身後跟著卞壼、庾亮和溫嶠諸臣,另有些宦人陪同,倒是沒有一兵一甲,看來必是卞壼等人做了保證,司馬衝才敢於踏入這道大門。
裴妃高踞上首,紋絲不動,身後站著荀灌和荀華,下首左右分坐荀崧荀邃。
卞壼、溫嶠和庾亮相視一眼,暗暗搖了搖頭。
”兒司馬衝參見阿母!“
司馬衝大步邁上,畢恭畢敬施禮。
裴妃玉容一冷,哼道:“你眼裏還有孤這個阿母?”
“這……”
司馬衝沒料到剛一進門,就又吃個下馬威,這是對自己有多大的仇恨啊,一時之間,竟尷尬的愣住了。
卞壼從旁勸道:“太妃,陛下初登大寶,庶務纏身,心雖想念太妃,實是無法抽身啊,今日登基大典剛過,陛下就登門拜見太妃,拳拳孝心由此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