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國才剛剛建立,喜慶的氣氛尚未過去,就又吹響了戰爭的號角,郯城上下,無不氣憤莫名,情緒高漲,恨不能一戰克之,一台巨大的戰爭機器運轉起來。
楊彥卻是體會到了以郯城為都的不便之處,主要是郯城過於靠東,而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將對西部用兵,從郯城過去,實在是太遠,這讓他暗暗下定了決心,此戰過後,無論洛陽建成了什麼樣子,都必須遷都洛陽,哪怕條件艱苦點也無所謂。
不知不覺中,四日一晃而過,楊彥馬不停蹄,親自視察軍械糧草,每天都忙到傍晚才回家。
這日午後,慧娘被鮑姑叫了過去,包括葛洪的幼子葛珍,一家四口坐在花廳說著話,其樂融融。
“嗯~~”
見著自家女兒的端莊模樣,鮑姑直點頭:“慧娘啊,你已經是王後了,雖然眼下府裏人少,不必過多操勞,但你切不可鬆懈,將來彥之若大開後宮,這個家你可得好好當著啊。“
慧娘不依道:”阿母,你說什麼呢,郎君不是那種人,他若廣開後宮,當初那麼多的前溪歌舞姬與紫衫騎,其中絕色者不知凡己,要開早就開了,又何須等到日後?
鮑姑擺擺手道:“你不懂,彥之現在是沒什麼想法,但過個十來二十年,天下安定了,而你們呢,也已年老色衰,還拿什麼去拴住他的心?
金屋藏嬌你知道吧,結果如何?陳阿嬌被廢,還有衛子夫,簡直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可那又怎樣,在漢武帝晚年的巫蠱之禍中,衛子夫被逼自盡,太子被殺,長公主亦被腰斬,所以說,這情份啊,會隨著時間漸漸淡泊的。“
”這……“
聽到這話,慧娘心裏打鼓了。
葛洪臉孔一沉,不悅道:”慧娘天性憨厚,你給慧娘說這些做甚?”
鮑姑笑道:“妾隻是給慧娘提個醒,好啦,不說這個了,慧娘你可要抓緊了,嫁過來這麼久,怎還沒身孕?”
慧娘不知該說什麼,紅著臉,低下了頭,其實她心裏也急。
還是葛洪道:“慧娘還小,急什麼,再說彥之又不常在家,明日又要出征,哪有那麼巧?”
鮑姑不以為然道:“母以子貴,慧娘又是嫡妻,沒有孩子怎麼行,原先呢,也沒想著彥之會走到這一步,隻以為如祖逖般成就一代名將也差不多了,子嗣再爭點氣,或有入士的可能,不管怎樣,好歹還是晉臣,但如今,彥之立了國,將來是皇帝,慧娘就是皇後,你以為皇後的位子那麼好坐?沒有子嗣怎麼行?
另外啊,你也不能閑著,皇後的娘家,如履薄冰,不進則退,今天……就算了,等彥之凱旋歸來,你一定要出仕,論起才學,你哪點差郗鑒,崔訪等人?再看巧娘之父,做了濮陽太守,幾個兄長也各得重用,難道以你之才,連個太守都做不得?妾知葛郎不喜為官,可這事由不得你,哪怕不為慧娘,也得為珍兒著想。“
葛洪立時語塞。
他是清心寡欲,一心向道,但修道人也有俗家啊,皇後這位子,大機遇蘊藏著大風險,不力爭上遊,皇後家族幾乎沒有善終的,從目前來看,楊彥的妻妾身份都不高,威脅不到慧娘,可以後的事誰能說的準呢?據葛洪所知,郗鑒的幼女與崔訪的孫女都與楊彥有些曖味,也都是高門士女,將來過了門,未必沒有想法,如果少了娘家撐腰,很難想象以慧娘的性子能夠與楊彥白首到老。
再退一步說,葛洪自己也不是普通家世,其祖仕吳,曆任禦史中丞、吏部尚書,封壽縣侯,其父悌,繼續仕吳,吳亡以故官仕晉,後遷邵陵太守,雖然到了葛洪家道中落,但很明顯,如果沒有士族的出身,鮑靚未必會慧眼識金,把鮑姑許給他。
這裏就能看出家世的重要性,普通人家,別說入仕,連修道都沒機會。
修道首先要識字,讀不懂道經隻能如凡夫俗子般盲從,這就擋住了九成九的人,其次是煉丹,鉛汞丹砂沒錢買難道去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