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何人?為何來孤的王府?速速退去,孤可當未曾有事發生!”
司馬紹心膽俱寒,強撐著厲喝。
那名端著托盤的男子冷冷一笑:“我等奉明王之命,特來取爾狗命,黃須兒,喝下此酒,可於十息之內斃命,並無痛苦,你可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你……你……”
司馬紹驚的一屁股坐回了榻上,顫抖著聲音喝問:“孤與楊彥之無怨無仇,他為何要來害孤?其中是否存在誤會?”
“都帶過來!”
那名男子並不答話,單手一招。
“諾!”
屋外有洪亮的聲音齊聲應諾,隨即燈火大亮,嘭嘭啪啪的推門聲響起,女人和小孩子的哭喊聲大作,不片刻,司馬紹的妻妾子女,以及那戶被稱為老六的婢仆全部被帶了過來,不過若仔細看去,老六那十來歲的幼子不在。
“大王,大王,救命啊!”
“阿翁,阿翁~~”
屋子裏,又哭又喊,眾妻妾子女眼淚漣漣,誰都意識到要發生什麼。
聽著哭叫,司馬紹倒不覺得煩燥了,而是發自骨子裏的恐懼,渾身都在顫栗,隻有宋褘,現出了一絲如解脫了般的神色。
是的,對於她來說,死了或許一了百了,再也不用留於世上受苦了。
“黃須兒,上路罷!”
那名男子開聲催促,又看了眼一屋的女人小孩,冷冷一笑:“都諡死了事。”
“啊啊!”
“嗚嗚~~”
“饒命,饒命啊!”
”隻要能活命,妾願做牛做馬,做什麼都行啊!“
哭喊聲陡然上了個台階。
司馬紹也癱坐在榻上,淚流滿麵,無力的悲呼:“明王必是有所誤會,求你,孤求你了,讓孤去見明王,若是明王真要孤死,孤絕無怨言。”
“恬燥!”
那人眼中現出了一抹凶厲之色,揮了揮手。
身邊幾人立刻撥出刀,刷刷幾下,把老六一家悉數砍死,一陣慘叫過後,屋子裏滿地屍體,血腥味嗆鼻,女人們均是嚇的麵色煞白,小孩子也瞪著驚恐的眼睛。
安靜了!
“先送潯陽王上路!”
那人給左右打了個眼色,有兩人獰笑著架住了司馬紹。
“放開孤,放開孤!”
司馬紹掙紮著,可是養尊處優的他,又哪能掙脫呢?
那人則是不緊不慢的提起酒壺,向杯中倒了一杯酒,踱步上前,緩緩遞了過去。
“潯陽王,乖乖上路罷,是你自己動手,還是老子送你一程?”
“不要,不要!”
司馬紹牙呲目裂,劇烈甩著腦袋,身體居然開始抽搐起來。
“大王,事已至此,哭求何用?無非一死而己,天下間誰人能不死?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區別,妾願先行一步,在黃泉路上等著大王。”
宋褘看不下去了,她沒想到,這男人竟然貪生怕死至此,再聯係到當初司馬紹躊躇滿誌的模樣,與被廢後的頹喪作對比,美眸中不禁現出了淡淡的失望之色,於是款步上前,伸手去拿那鴆酒。
“哦?”
那人倒是一怔,點點頭道:“想不到宋姬倒是個剛烈女子,果然仗義每多屠狗輩,最是無情帝王家,若非明王有嚴令,某倒是想開口為宋姬求情呢。”
“無非是早死晚死,縊死鴆死之別,妾不敢當。”
宋褘淡淡說了句,便拿過鴆酒。
“宋姬!”
司馬紹心裏羞愧,鎮定了許多,不忍的看著宋褘。
庾文君等妻妾也是目中現出了絕望之色,心知今日必死無疑,再看看膝下的兒女,不禁悲中從來,掩麵而泣。
“大王,妾先行一步!”
宋褘深吸了口氣,扯起袖子,正要飲下,卻是外間傳來了慘叫聲與喧鬧聲。
“啊!啊!”
瀕死時的淒厲慘叫在深夜中尤為刺耳,屋內的十數人麵色大變,其中一人推開門,探頭向外望,正是一箭射來,準準射中咽喉,唔唔兩聲,便撲通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