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高的建章前殿台基向下望去,碉堡就如同***大海中的小船,被一波波的海浪衝擊,讓人提著口氣。
楊彥卻有了種前世上大學玩紅警單機時,把電塔一路修到電腦家的即視感,那密集的坦克群衝來,光芒閃爍,滋滋直響,別提多有成就感了。
甚至楊彥都有了種把電塔,不,把碉堡修到石虎家門口的衝動。
荀灌很奇怪的看向了楊彥,她從沒見過這人居然眼神煜煜發亮,麵龐布滿了說不出的向往和沉迷之色,好象有什麼足以讓人愛不釋手的事物在吸引著他。
“怎麼了?”
荀灌不由問道。
“嗬嗬~~”
楊彥嗬嗬一笑:“沒什麼,想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
“何事?”
荀灌又問道。
“還是不說了罷。”
楊彥神秘兮兮道。
頓時,荀灌俏麵一沉,不滿的哼了聲。
楊彥也很無奈啊,他總不能說自己正yy著前世大學裏的醫科狗生涯呢。
哪怕他現在一呼百應,言出法隨,一怒可讓血流飄杵,一個善念又能讓萬家生佛,按理說,人生至此,夫複何憾?可就是覺得生活中少了點什麼。
比如人人都戴著張討好的假麵出現在他麵前,既便是跟隨他最久的巧娘,相處時都帶上了些刻意討好,想來唯一還能堅持自己本心的,就是荀灌和遠在建康的裴妃了吧?
荀灌卻是感受到身邊氣息一變,楊彥身上又多出了些蕭瑟和落寞,這倒是讓她不解,回頭打量了一番,好象古古怪怪的,但是說不上來,不禁輕蔑的幹笑兩聲。
果然,這樣的荀灌才是楊彥最喜歡的荀灌,誒?心情變好了。
“你到底在搞什麼?”
荀灌不滿道。
“快了!”
楊彥言簡意賅,答非所問。
荀灌哼了嘛,向前看去。
騎兵冒著箭雨,向糧隊發出如疾風驟雨般的攻擊,總數有五六萬,雖然不斷的減員,但守軍隻有三萬,哪怕倚著車陣與巨盾,也汲汲可危了。
管商粗略一估,圍攻車陣的騎兵至少有三到四萬,其餘向碉堡射箭,作著掩護,另有數萬步卒攻打碉堡,雖然碉堡有如一群渾身是刺的刺蝟,難以下手,但火力也被壓製到了極限,再拚下去,恐怕就要假戲真作了,於是大喝:“撤!”
撤退的演練早已做過了數次,全軍退而不亂,依次交叉,互相掩護,有序的放棄車陣,而石虎和劉曜的目標是糧食,他們也打著耗的主意,輕易不會進攻明軍。
更何況周圍的碉堡還在,那一簇簇射來的冷箭叫人頭疼,把糧搶到手,迅速撤離才是正道。
“得手了!”
屈支六大叫一聲好。
眾人紛紛盯著。
無論是趙軍還是羯軍的普通士卒,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吃過飯了,搶到糧車的第一件事不是推走,而是扒開蹭幾口稻米再說。
一杆鐵槍刺入廂壁,再一挑,袋子破裂。
“呃?”
居然沒米流出來。
有性子急的,伸手去掏,卻扯出了一把枯草,還粘著黏乎乎的黑油,散發出刺鼻的味道。
“不好,中計了!”
有哪個糧隊會運送這東西?而且氣味,不就是外麵那些火彈燃燒的氣味嗎?
“轟轟!”
幾門鋼炮向著車隊開炮,那滾熱的彈子穿過廂壁,熱量不減,引燃了浸過油的枯草,濃煙冒了出來,還有隱約的火光。
“娘的,中計了!”
“快跑,快跑!”
一眾騎士罵罵咧咧的勒轉馬頭,可是緊接著,便是轟隆一聲巨響,刺目的火光爆發,整輛車炸了開來,並恐怖的引發了殉爆,一輛接一輛,六千輛車,依次炸開!
夜空中,閃出絢爛的光芒,滾滾黑煙衝天而起,碎屑斷骨密如驟雨般打了過來,碉堡守軍不自禁的閉上眼睛,捂上耳朵,畢竟太近了,雖然爆炸的威力傳不了那麼遠,卻仍是震的耳朵嗡嗡鳴響,心髒陣陣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