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慌不擇路(1 / 2)

出門時,沒遇任何盤查,山羊胡子僅把腰牌取出作了登記,便平安無事的離了塢堡。

車上的所有人都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那兩名女子更是喜歡的相擁而泣,都沒料到離去會如此輕鬆,仿佛冥冥中如有神助。

其實這才是常態,是他們緊張過頭了,塢堡一般設有兩門,南門為正,僅供家主本族和武裝力量出入,不使用時大門緊閉,另一座為東側偏北的小門,白天開啟,夜晚關閉,供堡裏的佃戶、婢仆雜役出入,除非有外敵入侵,或是重大變故發生才會晝夜不開,而此時羯人的失蹤還未被覺察,因此開門是正常,不開門反倒不正常。

同時,堡裏居住著數萬丁口,每天有巨量的人進出,一一盤查先不提護衛能否受得了,光是花費的時間,到天黑也不見得走完,何況熟人熟臉,照個麵就知道誰是誰,沒必要盤查的那麼嚴格。

好比一座城池,有守門的兵丁,卻不會無故盤查進出的百姓,這是同一個道理。

馬車剛剛越過吊橋,東方的地平線就射來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候昭催促道:“快點,追兵隨時會來。”

趕車的王閔略一點頭,啪啪猛抽兩鞭,馬車加快了速度。

說起來,李氏塢堡淵遠流長,自稱傳承自飛將軍李廣,家主李龠,其祖李雍與父李柔都曾當過太守,其兄李弇曾於涼州張軌帳下效力,也是李世民的第十一世祖,可以說,李家是秦雍一帶頗有勢力的豪強大族。

此時李龠剛剛漱洗過,正待去用早膳,卻是一名親隨匆匆奔了過來,連聲喚道:“郎主,郎主,大事不好!”

“何事如此慌張?”

李龠不悅道。

也難怪,多數人有起床氣,李龠也不例外,大清早就有下人在自已麵前大呼小叫,難免不高興。

親隨上氣不接下氣道:“客舍的兩名羯人失蹤了,今早弟兄們去換崗,發現原崗的六人已不見蹤影,經搜索,在羯人的床下找到了他們的屍體,均是被短弩一箭封喉!”隨即把一支沾滿血跡的短弩呈了上前。

有如當頭炸響一記晴空霹靂,李龠成色慘白,身形搖搖欲墜!

十幾日前,羯人使者秘密前來,不僅許以厚利,還保證維持塢堡現狀,允諾擊潰明軍之後,使為始平太守,家族不必遷往襄國,隻須於石虎展開夏季攻勢之時,李氏與別家塢堡配合羯軍從後路包抄,當記一大功,而且還告訴李龠,關中已有十餘座塢堡允諾願為內應。

並不是人人都如韋國珍那般看的長遠,也不是所有人都甘於放棄權勢與財富,楊彥沒在涼州推行占田製,是因為涼州偏遠貧瘠,犯不著大動幹弋,而關中不同,李龠清楚一旦讓楊彥掌握了關中,占田製勢在必行,到時憑借大破石虎,滅了劉曜的威勢,誰敢說半個不字?

但明軍勢大,他隻能虛與委蛇,如今有石虎使者來聯係,又得到了不去襄國的承諾,當即一拍二合,滿口應允,而使者留下來,一是作為監督聯絡,二是需要與石虎通氣。

“郎主,您怎麼了?”

親隨的驚呼令李龠回過神,強壓下內心的驚懼接來短矢細細察看,矢長三寸,為軍隊製式用矢,如他這類的塢堡極少能擁有弩,基本上以弓箭居多,不用多想,定然是明軍混了進來,把兩位羯人給劫走了。

明軍如何混入堡內?料來不出於挾持出堡辦事的仆役,引狼入室,李龠又悔又恨,明知道眼下局勢緊張,為何不加強盤查呢?

李龠暫時也不顧得排查,轉頭喝道:“羯人已被劫走,賊人當是趁著清晨堡門開啟混了出去,必未走遠,傳令,發動堡內騎兵分隊去追,百人一隊,四散搜索,尤其是往長安方向,若帶不回羯人,就地殺了!”

“諾!”

親隨拱手而去。

李龠心亂如麻,他清楚羯人被帶返長安的災難性後果,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又喝道:“來人,傳各房房長前來議事!”

屋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向四處散去。

不片刻,李氏各房的房長陸續趕來,有的慢悠悠踱著步子,手裏就差個鳥籠子,有的走一路打一路哈欠,滿麵不豫之色,還有人衣衫不整,嘴裏不知在嘀咕什麼。

李龠又急又怒,娘的,個個一幅悠閑模樣,家裏就要大禍臨頭了。

強壓下惱火,待各人步入廳內依次見禮之後,李龠直言道:“昨晚堡中發生一件大事,羯人被明軍混進來的奸細強擄而去……“

轟的一下,廳內炸開了鍋,原先的悠閑庸懶氛圍一瞬間不翼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