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子桑榆卻站在窗前紋絲不動。門外的人依舊不依不饒的敲著,子桑榆一皺眉,語氣微冷道:“進來。”門外進來的是鳳千華派在她身邊的一位丫鬟,子桑榆卻依舊看著窗外,絲毫沒有看進來的人一眼。那丫鬟微微有些尷尬的說道:“姑娘,我們主子請你下去用午膳。”口氣不亢不卑有些出乎子桑榆的預料,果然跟在皇帝身邊的人都沒有那麼簡單。
那丫鬟見子桑榆自自己進門起就沒有瞧過她一眼,現在亦久久不曾回話,著實有些摸不透子桑榆在想些什麼。這是主子從忘川帶來的女子,主子為了她放棄了毀滅鑰國一個重要城池的大好機會,她想不明白麵前的女子到底有多大的魅力竟能讓主子如此。
子桑榆感覺到身後的女子一直在靜靜地等待她的答複,心裏本就極其不願下去與鳳千華一同用膳。但是轉而一想如今她怕是沒有那麼容易可以逃走,難不成接下來的日子都要絕食不成?到時候身體虛弱又何談逃走?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呢。思及此,子桑榆便自顧自的出了門向樓下走去。她身後的女子見子桑榆一言不發的就下樓去了,自己也不明所以的跟了上去。
鳳千華在飯桌前等了許久才見子桑榆一臉不情願的走了下來,心想難道跟他吃頓飯都讓她這麼不快嗎?頓時冷了臉道:“姑娘真是好大的麵子,竟讓孤等了你許久!”子桑榆迎上鳳千華的目光,同樣冷冷的道:“我沒有逼你等我,不願自己先吃便是!”聽到子桑榆冷冷的反駁了他的話,並未對他用敬稱,鳳千華猛地拍桌而起,怒道:“放肆!你竟敢對孤不敬!”對話間,子桑榆已經到了桌前,無視鳳千華的怒火,心想自己莫名其妙心軟跟著危險的人走了,如今還要受這樣的氣!子桑榆心裏越想越不是滋味,隨即對著鳳千華低吼道:“那又如何?鳳千華!”
站在鳳千華身後的兩名侍衛在聽到子桑榆的話後,齊齊臉色一變,瞬間抽出腰間的刀架在了子桑榆的頸間。鳳千華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盯著子桑榆,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直呼自己的名諱!莫不是仗著自己有幾分美貌就如此大膽?但她又不像是這樣自恃甚高的人。
子桑榆看也沒看一眼隻要稍微一動就能要了她的命的刀,她知道沒有鳳千華的命令,他的侍衛是不會隨便出手的,更何況鳳千華此刻必定不會殺她,她可是他用一個城池換來的呢。思及此,子桑榆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氣,此刻說起話來反倒更加有恃無恐,“一國之君隻會如此嚇唬弱女子麼?”
聽到子桑榆絲毫不畏懼的聲音,鳳千華不怒反笑,弱女子!好一個弱女子!他可忘不了昨天晚上是誰一個手劈打下了他的匕首,他可不覺得一個弱女子能有她這般過人的膽識。鳳千華揮了揮手讓侍衛退下,冰涼的感覺從子桑榆的頸間消失,失去了牽製,子桑榆便自己坐了下來。她是有些餓了,趕了那麼多天的路到達忘川,一路上風餐露宿,到了忘川就開始查看疫情,城內也沒有什麼食物,隻是湊合著吃了些難以下咽的飯菜,如今她再不好好的吃一頓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鳳千華見子桑榆彼時十分惱人的神色緩和了些,繼而不發一言的坐下來認真的吃起飯來,鳳千華的怒氣也隨之飄散了不少,笑得鬼魅,總有一天他會一根一根的拔掉她身上的刺,讓她乖乖的服從他。
忘川城內此時已不複先前的死寂,經過一場大雨的衝刷,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草藥香,城中百姓臉上的痛苦也在逐漸消散。
鑰國國都富麗堂皇的皇宮內,一名勁裝男子單膝跪在鑰皇麵前,呈上手裏的東西,恭敬的道:“皇上,祁皇子的書信!”鑰皇看著書信臉上的笑容越擴越大,祁兒果然沒讓他失望,不日便將忘川的疫情解除了。鑰皇大喜,隨即對身邊的大太監說道:“傳信給祁兒,讓他不必急著回來!這孩子成日困在皇宮裏,便盡興了再回來吧!”鑰皇身邊的劉公公見皇上連續半個多月不曾散去的陰雲總算消失不見了,自己也鬆了一口氣,想是忘川的瘟疫已經控製住了。這些日子以來,皇上派了不少的禦醫前往忘川,卻統統手足無措,皇上大怒,也因此日日愁眉不展,皇上心疼祁皇子,不願打擾祁皇子在外的心情,最後還是不得已命祁皇子前往,祁皇子不愧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啊。
獨孤祁與即墨東隅啟程離開這日,行至城門口時,便見大批的百姓齊刷刷的跪在城門口,口中大呼:“二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獨孤祁見此連忙下馬,高聲道:“平身!”看著百姓們如今已經無事,心中總算鬆了一口氣。父皇也準許他可以不用急著還朝,倒是正好遂了他的意!他在給鑰皇的信中並未提及子桑榆,隻說是得貴人相助才得以解除這次危情,想到子桑榆,獨孤祁有一刻的惆悵,不知道她現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