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又如何?”江捷逐漸恢複平靜,帶著一絲輕蔑道。
“江大哥!你糊塗啊!”獨孤祈目光中有一絲沉痛,“李引雖貪贓枉法,自恃甚高,但朝堂之上卻也不無作為。父皇早已命人搜查證據,定罪是遲早的事,但罪不至高堂幼子啊!”
“糊塗?李引放火燒我全府,我便以牙還牙滅他滿門,如此若叫糊塗,那江某甘願擔這糊塗的稱號!”
“當年江府著火一事,江大哥,你確定你找對仇家了嗎?”聽過江捷的話,獨孤祈冷笑道。
江捷的身子沒來由的一顫,獨孤祈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那年的大火並非李引所為?可是他查到的種種證據,矛頭都無一不指向李引。
“江大哥可有想過,你看到的,不過是有心人想讓你看到的而已。”
彼時那叮叮當當兵器相接的聲音聽得子桑榆眉心一跳一跳的十分不安,如今車外卻突然安靜了,隱隱聽得有人對話的聲音,不由得掀開簾子一角向外看去。前方的地上滿是黑衣人的屍體,活著的黑衣人已所剩無幾,血腥之氣彌漫在這一片山間。即墨東隅一身白衣纖塵不染,如今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唯獨獨孤祈在與另一個黑衣男子不知在交談些什麼。
江捷愣在原地,目光呆了又呆,半響才幽幽的吐出一句話:“難道這麼多年我自以為報得大仇,到頭來不過是被人利用了?”
獨孤祈並未答話,收起手中的劍,話既已至此,他相信當年那個正義聰穎的江大哥終能將當年的舊事弄明白。
即墨東隅與獨孤祈重新回到馬車當中,子桑榆這才悄悄地鬆了一口氣,雖然不知剛才他們說了些什麼,不過看那黑衣男子的樣子,並沒有再打算打下去了。馬車外車夫一揮鞭子,馬車便繞過地上遍布的屍體離開了這個山澗。
“啊!”江捷許久才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一股腥甜衝口而出。
- - - -
一輛馬車停在一山穀的盡頭,正是子桑榆等人。子桑榆好奇的探出頭來,麵前分明已經是這個山穀的盡頭了,不知即墨東隅將馬車停在這裏是何故。
“師父喜好清靜,故將鬼穀隱於世人之下,若非得他允許,便無人能進得了這鬼穀。桑兒眼前所見的,不過是鬼穀的一道障眼法而已。”
子桑榆了然的坐回車內,即墨東隅遞過來一顆藥丸讓她服下,道是進入鬼穀之前還有一片瘴林,瘴林內毒氣彌漫,沒有鬼醫特製的抑毒丸,尋常人等一進入瘴林便會中毒身亡,頃刻間屍體化為烏有。
聽得子桑榆一陣毛骨悚然,心裏不斷想著即墨東隅的這位師父會是個什麼樣的老人。要說喜好清淨吧,莫不是位仙風道骨,白衣飄飄的老者?可是能想出瘴林這樣令闖入者死無葬身之地的老頭兒,明顯就應該是一副老奸巨猾的樣子。於是子桑榆的眼前就浮現出了一個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胡子邋裏邋遢的變態老頭兒的腦補畫麵,想著想著,子桑榆不由得笑出了聲。
即墨東隅與獨孤祈見子桑榆一副猥瑣的樣子,齊齊一愣,不知道她的腦袋裏又在想些什麼。
馬車噠噠的駛過瘴林,漸漸的有水聲傳來,似還夾雜著輕微的鳥叫聲,帶著一絲甘甜的空氣竄入子桑榆的鼻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