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情蠱(1 / 2)

離開子桑榆的房間之後,即墨東隅卻沒有回房,而是直接去了書房。又是這樣寂靜淒清的夜晚,月半圓,未點燈的書房內,黑暗中隻有即墨東隅的雙眸如星河般璀璨。

他輕撫過身後那巨幅畫卷上,清麗溫婉的女子,滿目沉思。

他猶記得,父親在他半睡半醒間,束手無策的臉。母親麵對他被送入鬼穀時,傷心得險些昏闕的樣子。師父把著他的脈,在他耳邊低低的歎息,。

他從小身上就被下了這世間最陰狠的蠱毒--情蠱。

不動情則已,一動情便在劫難逃。

這蠱毒早已失傳多年,人動情與否如何能受自己的控製?一旦動情,情蠱就會首次發作,心緒稍有波動,便要承受那極其容易摧殘人意誌的伐心之痛。此後每月十五便會發作一次,如萬千毒蟲啃咬,自發作起命不過兩年。

解蠱之法是有的,隻是任誰都不會接受,他自然也不會。

是何時對她動情的?即墨東隅的眼神突然飄出了很遠。

是第一眼,驚鴻一瞥下子桑榆那攝為天人的容顏。

還是麵對他的質疑逼問,依舊從容淡定,句句拿捏得當,寄人籬下不亢不卑的沉穩性子?

抑或是花錦節上,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一介女子,卻讓當時在場的所有男子都自行慚穢。

又抑或是,她心疾複發是,那平時不得見的柔弱。

再或是,她的天生悲憫,毅然決然跟隨他們前往忘川。那般男子見了都微有觸動的場景,她卻始終不動如山,以雷霆的手段迅速做好了前期的準備,又在短時間內的找出了瘟疫久不散去的罪魁禍首,最後更是以自身成全了全城的百姓。

想起忘川,即墨東隅的眉頭不由得皺起,那件事始終是他欠她的。因為他的懷疑,親手將她送入虎穴,若非有獨孤祈在身邊,他才幡然醒悟,不知道現在又是怎樣的一番情形。

在鬼穀的那段日子,是他第一次看到子桑榆沉靜如水的麵具下,無拘無束愛笑愛鬧的樣子,似乎經曆忘川被擄,又被他救出,難得放下了心防,像他展現了一個全新的她。

他忘不了子桑榆每天早上天才透出些微光,便在山穀內吼得震天響,師父日日頂著個青黑的眼圈跟著她學那跆拳,其實那是他和獨孤祈也是苦的,師父以為他們是在看熱鬧,哪能呢?他們不也跟他老人家一個時間起來,被吵得已經無法入睡,不看他們習武難道去河裏摸魚?

他看得出來師父對子桑榆的喜愛,鬼醫是這大陸上的一塊寶地,除了他和獨孤祈已少有人能進入,鬼穀是沉寂的,他自從離開師父之後,更是少有拜訪。子桑榆到來無疑給鬼穀增添了不少的樂趣,更讓這位久未感受人氣的老人氣飛了胡子同樣也笑眯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