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國玄元四十五年三月十七酉時,鑰國皇帝獨孤翰駕崩,二皇子獨孤祈登基,改年號建元。
皇宮西側廡內,子桑榆依舊無聲無息的躺在上,忽而她側的手輕微一抖,隨即便見她的秀眉時而隆起時而舒展,麵上的表晴不定,好似沉浸在一個悲喜參雜的夢裏。
是誰一白衣勝雪,修長拔的子,卓然而立,清雅如雪中青竹,是誰半臥矮榻慵懶淺睡,承受著那人柔似水的眸光。
不大的院中有一人撫琴一人曼然起舞,周圍景物普通之至卻偏偏生出一絲宛若仙境般的美感。那翩翩起舞的女子眼波流轉間顧盼生輝,映襯在那撫琴的清雅男子眼中,兩束目光相觸間,女子溫婉中帶著俏皮的一笑,男子唇邊的笑意溫和純淨,雙眸被那柔曼的姿填滿。
“掙--”琴聲戛然而止。
彼時還充滿溫的小院忽而一轉變得荒蕪淒清,不知從哪噴湧出一道的血柱,濺落塵埃,滴落琴弦。天地間血色彌漫,有人砰一聲跪落黃土泥地間,凝淚成血,滴滴沉重的砸在臂彎中那人上,砸在那人腰間的墨玉上。
“旭東升,影落幾何,謂之東隅;西垂,景在數斷,謂之桑榆。”空中似有蒼老而堅定的聲音響起,一片暗沉中,有幽綠的光芒驟現,卻在一現之後被驚心的深紅掩去。
“桑兒願用三生三世還你這一世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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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麵容沉凝埋首於案間,從不與邊之人一句問候甚至一個眼神,是誰滿心歡喜,笑意嫣然,隻為有一能感化那冰塊一般的人。
沉悶的書房內有一人沉靜閱讀一人低笑搖扇,那上上下下極有規律的晃動衝散這夏季的悶燥意,讓人由心生出暢涼。然那俯首案間之人俯首依舊,神依舊,那搖扇之人笑顏依舊,眸中淡淡落寞一閃而過,纖細的體若有似無的輕輕一晃。
“啪--”蒲扇愴然落地。
寂靜無聲的書房轉眼變成修羅地獄,血腥之氣彌漫,隱約有女子低低的安慰聲,和男子極力控製的抽氣聲。有人的淚水啪嗒濺落,濺起無數破碎的淡粉的淚珠,好似那女子如夢似幻的一生終於碎裂不可修複。她的眸光逐漸渙散,唇畔卻依舊帶著明豔的微笑。
“桑兒從未後悔如此深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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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黑衣凜然,寶光淩厲的烏黑眸子,薄唇始終一抹譏嘲的弧度,笑意如刀尖上的寒芒,是誰美豔不可方物卻從未展露絕美笑顏,玲瓏段被同樣的一黑衣包裹。
月光在地上泊出一片霜白,有兩道黑影快速的移動伴著細長銀光頻繁閃現。月光照在那黑影上,照出兩張肌膚勝雪的麵龐,然那兩幅絕世的麵容卻不帶一絲表,眼中隻有冰寒,手執長劍不斷向對方進攻,招招狠心,招招冷心絕。
“叮--”長劍委地之聲。
肅然的練武場轉瞬人頭湧動,每個人的臉都隱在黑色麵巾之下,唯有兩張膚如白雪的臉在一片的黑中白得驚心,美得攝人。那雪肌上逐漸染上點點鮮紅,有他人的,有自己的,天地間一片血翻飛,眼前的視線被血所擋變得模糊不清。隱約“嗤”一聲長劍沒入**,有人墜落塵埃,唇角卻綻放出了這一輩子都未曾展現的絕美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