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1 / 2)

安子辰是在聽著報告的時候突然暈倒的。含笑和江衍明趕過去,財務經理正在嘀咕,“我是看著不對勁,臉色那麼差,這一早上都喝了三杯咖啡了。”

含笑心裏的火氣在抓撓般的疼痛中找不到發泄的出口。

掐人中,拍臉,安子辰悠悠醒轉。臉白唇青,勉力撐起身,他虛弱地說:“我沒事,給我衝杯咖啡。”

給你打針雞血好不好?一句反譏差點就從含笑嘴裏衝出。她下力咬唇,將一種連自己都招架不住的暴戾生生壓下,強提出笑容,對周圍的人說:“估計是沒休息好的緣故,大家各忙各事吧,我送他回去。”

在車上安子辰開始出虛汗。春日陽光煦暖溫和地照在兩人身上,他卻似不勝寒涼般裹緊衣服,將身子往椅背裏縮,看得含笑心裏一陣陣發酸。

迷糊中,安子辰有騰雲駕霧的感覺,他不知道什麼人在自己身邊,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裏,隻聞到空氣中有沁脾的花香,被攙扶著躺上去的床很軟和,呼哧呼哧的呼吸聲縈繞在身側幫他脫去衣服和皮鞋,似乎聽得見女子嘰哩咕嚕在發牢騷,溫濕的毛巾細致遊遍臉龐和脖頸……。

真舒服!他忍不住呻吟出聲。

因擺弄他而香喘籲籲的含笑同學敏銳地捕捉到了被侍奉對象高度的滿意度,她悲憤地磨牙、握拳,虛做幾個扁人的動作之後,卻還是不得不替他蓋上輕軟的羽絨被。

規勸過他多少要注意勞逸結合他桀傲不理,累著了、病倒了,受牽連的,卻是她。朗朗乾坤,還講不講天理?含笑嗚嗚幽泣,當真是忠言逆耳,良藥苦口。良藥苦口!良藥苦口?驟然,她眼睛閃光,撲向藥箱翻找。

應該有啊,她記得上次感染風寒時頭重腳輕、病秧秧爬去藥店,診所的赤腳醫生死活不賣膠囊給她,硬要她拿水液,還說什麼中藥的藥性就在味裏,越是味重的藥,效果越好,結果,苦得她隻恨不能把一整包話梅全吃精光。不過那赤腳大醫的確沒說錯,那盒藥她隻吃了兩瓶就好了,剩下的……剩下的肯定在啊。

找到了!含笑雀躍,高舉藥瓶:藿香正氣水!……解表化濕,理氣和中,主治外感風寒,內傷濕滯,頭痛昏重……。

含笑看看安子辰,再看看藥瓶上的說明,不良反應:尚不明確;禁忌:尚不明確。就是沒有啦?眨眼,歪頭,俯身湊近他,“子辰,子辰。”

喚得那麼溫柔,安子辰想不答應都難,他嗯嗯哼了一聲。

“是不是有點感冒?”

好象是的吧,他懶得在暈迷狀態下動腦子,嗯了一聲。

“頭痛嗎?”

有完沒完,他又嗯了一聲。

耶,三項主治內容,滿足兩項,就是它!含笑興衝衝開瓶,將藥水倒入勺匙,一股苦辛味衝入鼻,她趕緊屏住呼吸,騰出左手極小心地托高他的頭,“來,張嘴。”

安子辰下意識地張開嘴。

一勺藥水就勢伸進去,倒入喉管。

“唔!”安子辰被苦得差點彈跳出床。

“你給我吃的什麼?”他有氣無力地問。

“藥啊!”含笑理直氣壯地答,將他放回枕上。本想是不是應該給顆話梅去味,轉念又覺男生哪有那麼嬌弱,再說,不讓他遭遭罪怎麼會長記憶?她恨恨拉過羽被蓋到他的脖下,拍了拍被麵,說:“你睡會,我煮點粥,等你醒了再吃,如果到時候還是覺得不舒服,我們就上醫院。”

安子辰很舒服!連舌間流淌著的絲絲藥苦,都有咀嚼得出的甘冽。他沒再說話,象個奔勞於沙漠的旅人,在見到綠洲的刹那,再不覺這世上有其他美好。

也許是赤腳醫生的含笑徒弟深悉中醫藥理的神奇效力,也許是他的確太累繃得太緊太需要休息,總之,放鬆下來沉沉睡了一覺之後,安子辰的狀態好了許多。

醒來的時候,床頭邊沒有電子鍾,他估不出時間,循著濃鬱的肉粥香味摸索到廚房,還沒開口,倒先被一聲驚呼嚇了大跳。

“你怎麼就這麼跑出來了,再著涼怎麼辦?”含笑怒,攙他回臥室,重新塞進被窩裏,就手拭去他額頭上的汗珠,“出汗了?那就好。”

跟著,有水杯遞進他手裏。“喝完,再吃飯。”她不容抗辯地說。

那是杯兌有蜂蜜的溫開水。安子辰雙手掬杯,一口一口慢慢地呡,明明已經睡得失水幹渴,就是舍不得一口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