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1 / 2)

與青崖公司的所有對戰安子辰都沒讓含笑參與,甚至還特地要求相關人等不能向她透露絲毫。

“他是怕你為難。”阿雅替他解釋,“我沒見過他象維護你那樣維護誰,你那輛車的日常保養提醒就不用說了,打進公司做他助理始,我總被他交待要記得交郊區一處位置的水電費、電話費;每隔半年,他就要我通知燃氣公司去做安全檢查;遇到有需要你出麵的應酬,那兩天雖然他表情如舊,脾氣卻會出奇的好……。公司上下都以為安總夫婦伉儷情深,隻有我知道,你倆象圓規的兩端,一方靜默原點,另一方孜孜圍逐,卻無法接近。說你殘忍吧,你所自持的那種常人難以忍受的孤寂能抵擋一切譴謫;說他癡愚吧,我站在旁邊眼睜睜看著自己一步步淪陷入更不堪。”

辭職事件後,阿雅不能再把她當成敵人,索性,交為朋友。含笑分得清哪些人在“姐姐”、“妹妹”互稱的同時,要保持最敏銳的警惕性,哪些,又可以透過看似相衝突的內心世界,調和出能夠交換的真誠。

“要是,有個男人肯為我做至此,就算他長得象卡西摩多,我也會毫不猶豫地愛上他。”阿雅感喟。

含笑笑出聲,“你到底是喜歡他愛耍酷,還是喜歡被人愛護的那種感覺?”

“都有。”阿雅很認真地說,“男人的眼裏除了他的最愛之外,就沒有其他任何,這應該是做女人的終極追求。我一直很奇怪你怎麼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感動。”

感動,是個什麼樣的詞眼?四年,掙紮了四年,所思所慮,所言所行,含笑分不清哪些曾令他感動,哪些又被他感動。她隻知道秦銳的放棄,或多或少,也正是因為自己在當中的綿延。如果沒有感動,也許,她可以決然離去,成就自己的愛情,成全阿雅的追求。

所以,誰說有感動就一定好?

含笑的心裏掠過片難言的苦澀,她突然覺得不應該把和阿雅的關係拉近。為朋為友固然可以帶來愉悅,但是,那種更深入、更坦白的傾述就象一根魚鉤,生拉活扯地將一些已經與身體血肉相溶的或複雜、或單純、或懷念、或恐懼的情緒拖曳出來,暴露在空氣中,淋不濕,曬不幹,不會蒸發,無法融化。如此昭示一番,再塞回去,痛依舊是痛,苦仍舊為苦,並不會因為讓人觀瞻而減少半分。

沒有意義。

含笑想把與阿雅的關係保持在同事之上、蜜友之下,隻求能在一起融洽共事就好。

然而,阿雅卻不是這麼想,“我一度很看不起你,不說別的,瞧瞧你那雙手,誰敢用它說你和我同歲,我劈了他當柴燒。我也曾經以為……以為你倆是貌合神離,你……對他而言,也許僅就隻是義務而已。後來,我才發現,錯了,統統錯了!他用心靈鐫刻你,而你,我想象不到需要經曆些什麼,才能有你那樣的底蘊和內涵。

既然走不了,不如留下來好好學習。我希望,能象你不恥討教工作和專業知識那樣,求解你是如何在沉靜中張揚出一份自我的獨特魅力。”攀交的語氣,不帶絲毫職場上的腔調。

需要經曆些什麼?含笑默然。從“權貴”二字折射入身的光芒泯滅為人群中最普通的一個,割舍摯愛純情,在滿目繁華之外用勞作和孤獨懲罰自己對愛情的離棄、對另一個家庭的虧欠。她所經曆的,豈是一帆風順地從學校步入社會,可以輕輕鬆鬆、簡簡單單說愛的阿雅所能想象?

含笑澀澀咧嘴苦笑,深覺此等“魅力”譬如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如果命運之手眷顧,她倒寧願與阿雅來個對調,讓那個不諳艱辛的小妮子去求取她心目中的“魅力”,而自己,則時尚、則幹練、則……單純。

無法拒絕阿雅拳拳結交之意,隻好端出沒心沒肺的模樣與她工作之餘胡亂八卦,談得最多的當然是安子辰。如果說之前阿雅還顧忌著他倆的婚姻,現在,無論安子辰對含笑的心有多真、有多深,都已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幹,因此,言談中全然一派最坦率的仰慕。

接收得太多,含笑也會疑惑:阿雅口中的他,是自己認識的安子辰?英不英俊另說,各花入各眼,當然,私底下,她也承認那張略微顯白、經常帶了些憔悴與個性的臉的確長得不難看。撇開這種淺層麵的賞悅,他,禦智駕詭馭狠於商場!?想起阿雅這句極度濃縮、極度情人眼裏出西施的話,含笑抖落一地雞皮疙瘩之餘,愕然,繼而搖頭。在見識了秦銳溫儒之下宛如刀鋒般淩厲、冷絕的手腕,她不認為,安子辰也能把智、詭、狠三字,發揮至此。

因為,就象她自己邁不過感情的關口般,安子辰也沒邁過,所以,秦銳才能幫周氏姐弟不費吹灰之力複取DN代理權,才會有她陪他參加青崖公司的4S店開業典禮。

此前,安子辰安排她陪同前往時,含笑曾虛弱反對:“我很少應對那些場合,不如讓阿雅去吧。”

“五一秦銳先生與周琴女士的婚禮你是不是也把帖子扔給阿雅,讓她代你去?”安子辰一句話噎來,不容含笑嗝出,又冷冷地說,“有臉皮求我放棄獨家代理權,沒勇氣賞鑒自己給人家做的嫁衣裳,怎麼地,怕人家當了你麵告訴我你在那兒有股份?”